第十三声钟响在走廊里回荡时,许一注意到钟夏的手突然收紧。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死死盯住墙上那幅解剖图。
怎么了?她问。
钟夏没有回答,而是松开她的手,走到墙前。他的指尖沿着解剖图的边缘摸索,在右下角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上停住。这里,他低声说,多了一条肌肉纹理。
许一凑近细看。确实,在背阔肌的轮廓线上,有一条极细的铅笔线,与印刷的线条略有偏差。若不是对人体结构极其熟悉,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是我父亲的习惯。钟夏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条线,他总是在最重要的图纸上,留下一个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标记。
李鹿也走过来,用手机放大拍摄那条线。看起来像是个箭头,她眯起眼睛,指向图外的某个方向。
三人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看去——指向窗外那棵老槐树。
我记得,许一突然说,你父亲最喜欢在那棵树下乘凉。
钟夏已经冲出卫生院。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在树干前蹲下,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仔细摸索。
这里,他唤许一过去,有刻痕。
树皮上,刻着一串数字:3.... 是圆周率。
你父亲刻这个做什么?李鹿不解。
许一却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卫生院,从那个装残页的塑料封套里又翻出一张纸。这张纸上没有画,只有一行数字:3.... 比树上的更长。
这是...她看向钟夏,你父亲的字迹?
钟夏点头,眼神复杂。他去世前一段时间,总是在纸上写这些数字。我以为他是在算印刷的版面尺寸...
陈砚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仪器。让我试试。他将仪器对准树干上的刻痕,这是出版社用来检测隐形墨水的扫描仪。
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声。树干上,那些数字开始发光,渐渐显现出另一行字:
「当π算到第37位时,真相就会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