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寺的山门在暮色中半掩着,朱红的漆皮剥落处露出深褐色的木胎,像老人脸上皲裂的皮肤。秦枫拉着苏晴的手腕,脚步放得极轻,青石铺就的台阶上还留着午后的余温,却让他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刚才在通道里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若被巡查僧人撞见他们从遗迹方向出来,难免要被追问,一旦消息走漏,秦岳随时可能折返。
“快,从侧门走。”秦枫压低声音,拽着苏晴拐进旁边的竹林小径。竹林里的风带着竹叶的清香,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紧绷,掌心的莲心佩不知何时又热了起来,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暖意,而是带着点刺人的灼烫,像是在预警什么。
苏晴紧紧跟着他,背包里的手记和青铜令牌硌得后背发疼,她回头望了一眼,竹林尽头的石阶上隐约有僧人的影子闪过,忙加快脚步:“秦枫,我们现在去哪儿?直接去灵隐寺吗?可我们连车票都没买,而且……秦岳会不会在山下堵我们?”
“先下山再说。”秦枫的声音很沉,他能感觉到天眼在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危险在靠近。穿过竹林就是侧门,门栓是根老旧的木杆,他轻轻一拔就开了,刚踏出侧门,一阵冷风裹着雨星打在脸上,抬头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墨色的云团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座山都罩住。
山脚下的小镇亮着零星的灯火,秦枫拦了辆停在路边的三轮车,车夫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见他们背着背包,气喘吁吁的样子,没多问就掀开了车篷:“去镇上汽车站?这鬼天气,怕是要下大雨,你们抓紧了。”
三轮车“突突”地驶在盘山公路上,风越来越大,车篷被吹得“哗啦啦”响。苏晴靠在秦枫身边,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玄山氏手记,借着车外的路灯翻看:“你看这里,手记里写灵隐寺的舍利藏在‘罗汉堂深处’,还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就是有点模糊。”
秦枫凑过去看,泛黄的麻纸上画着一个方形的院落,中央标着“罗汉堂”,角落有个小小的圆点,旁边写着“菩提树下”。他刚要开口,掌心的莲心佩突然剧烈发烫,天眼不受控制地睁开,眼前的夜色瞬间变得清晰——前方公路的转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旁站着三个黑衣男人,手里握着短棍,正盯着驶来的三轮车。
“不好!是秦岳的人!”秦枫猛地喊出声,一把抓住车夫的胳膊,“师傅,快停车!往回开!”
车夫被他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三轮车“吱呀”一声停在路边。那三个黑衣男人已经看到了他们,朝着三轮车快步跑来,为首的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正是刚才在雷音窟遗迹里跟着秦岳的手下!
“下车!”刀疤脸低吼着,手里的短棍挥得虎虎生风。秦枫拉着苏晴跳下车,往路边的树林里跑,身后传来车夫的惊呼声和三轮车发动的声音——老人吓得赶紧开车逃走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瞬间淋湿了两人的衣服,山路变得湿滑,苏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秦枫及时扶住她,将她往身后护了护:“别回头,往前跑!”
天眼的视野里,三个黑衣人的轮廓清晰可见,他们跑得很快,显然是常年练过的。苏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背包里的东西晃得她肩膀发疼,却死死攥着背包带不肯松手——里面的手记和令牌,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
“秦枫,他们快追上了!”苏晴回头喊了一声,只见刀疤脸已经离他们不到十米,手里的短棍眼看就要挥过来。秦枫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苏晴推到一棵大树后,自己迎着刀疤脸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