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福安又来了。
这次他手里没拿盒子,而是递给我一张纸。
我打开一看,是张图纸,画着一间屋子,有通风口,有排水槽,墙上还标了暗格位置。
“城西夹巷第三间。”他说,“昨夜刚腾出来,原是存放旧账册的库房。”
我翻看图纸,发现角落写了行小字:**夜间出入,走东侧狗洞。**
我抬头:“狗洞?”
福安面不改色:“宫规森严,您身份未定,明面进出不便。那边偏僻,守卫少,猫狗都能钻。”
“所以我是猫是狗?”我问。
“您自己养的贝塔,天天蹲御书房窗台晒太阳。”他说,“没人赶。”
我无言以对。
“工料已备妥。”他说,“只等您点头,明日就能动工。”
我捏着图纸,忽然想到什么:“你们陛下……真打算长期用这个?”
福安沉默片刻,才开口:“奴才只知道,昨晚她批完折子,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含了很久才咽下去。然后写了四个字——‘不可断供’。”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嗜好,是依赖。而且她自己意识到了。
“行。”我说,“我开工坊。”
“谢大人。”他微微躬身,“另有一事……陛下说,若成品稳定,希望每月十五定量呈送,勿迟。”
“还要定时?”我皱眉,“她当我是送外卖的?”
福安没接话,只轻轻叹了口气:“陛下五岁入书院,十岁习政,十五随驾亲征,三十登基。这三十年,没一件事是她为自己做的。如今……不过是块糖,却要偷偷摸摸地要。”
我哑了。
良久,我才说:“告诉她,不用等十五。只要做好,我随时送。”
福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我没看懂的东西。他低头行礼,退了出去。
我坐在灯下,把图纸摊开,开始画生产线布局。巧克力机、冷却带、包装台,全都得微型化,还得伪装成普通厨具。
正画着,贝塔从梁上跳下来,爪子拍了下图纸:“喂,我刚绕皇城飞了一圈,发现西夹巷那屋子,后墙挨着刑部大牢。”
“哦。”我说,“关犯人的地方怎么了?”
“昨晚。”它压低声音,“有个穿黑袍的进去过,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铁盒。我偷拍了照片,发给阿尔法分析了——盒子上有和我们战舰群一样的能量残留。”
我手一顿:“谁给的?”
“不知道。”贝塔甩尾巴,“但那人今早出现在太极殿外,应该是朝臣。”
我盯着图纸,忽然觉得这间小小的巧克力工坊,可能比战舰还危险。
但我不能停。
因为我知道,萧临渊要的不只是糖。
她要的是一个能让她喘口气的地方。哪怕只有三分钟,能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忘记自己是皇帝。
这种事,别人给不了。
只有我能。
我拿起笔,在图纸最
写完,我又补了一句:**备注:此人最近偏爱微苦带香型。**
窗外天光微亮。
我合上图纸,靠在椅背上闭眼。
再睁眼时,我对着空气说:“贝塔。”
“在。”
“去把阿尔法叫来,我要改设计。”
“改哪?”
“所有出口。”我说,“全部改成单向通道。进去的人,想出来,得我说了算。”
贝塔眨眨眼:“你是怕他们抓陛下吃糖?”
“不是。”我摇头,“我是怕有人,趁她放松的时候,一刀捅进来。”
它不笑了。
几秒后,它轻声说: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