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印记在星图上静静悬浮，像一枚盖下的印章，又像一道未写完的批注。
我盯着它，手还搭在控制台边缘。刚才那一通广播放得痛快，可心里总觉得还没完——哪有宇宙级系统被人吼一嗓子就乖乖认账的道理？
“它不动了。”贝塔趴在我肩头，尾巴尖轻轻卷着我的发丝，“但数据流还在跳，频率比之前柔和，像是……松了口气？”
阿尔法机械眼微微闪烁：“监测到协议碎片残余波动正在回流，方向指向飞船核心数据库。”
我猛地抬头：“碎片要回来？”
话音刚落，空气中凭空浮现出三块泛着微光的晶体碎片，缓缓向主控台中央聚拢。那感觉就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终于肯把藏了多年的钥匙交出来。
“准备接引。”萧临渊站到我身侧，剑未出鞘，但指尖已贴上剑柄。
我深吸一口气，催动复制空间，在掌心凝出一道无形牵引——“妙手印”启动，不是为了复制，而是为了稳住那即将融合的能量流。碎片靠近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仿佛整片星空都在呼吸。
就在它们即将嵌合的瞬间，空间猛地一震。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被铁锤砸中后脑。复制空间与体内精神力剧烈翻腾，而更糟的是，龙纹剑突然自行轻鸣，一股金气从萧临渊身上溢出，直冲天灵。
排斥反应来了。
“能量冲突！”阿尔法迅速展开护盾模块，“量子场出现逆向撕裂趋势！”
我咬牙撑住，额头渗出汗珠：“不能硬拼……这系统还在试探咱们能不能驾驭它。”
萧临渊目光一凛，忽然抬手，将龙纹剑狠狠插入控制台接口。
“嗡——”
金光顺着剑身流淌而下，与三块碎片形成的光阵交汇，如同一条河汇入大海。震动渐渐平息，碎片缓缓归位，严丝合缝。
可就在这时，主屏骤然亮起猩红文字：
【权限移交程序启动】
【载体生命献祭确认中……】
我眼皮一跳：“又来这套？上次是签到任务，这次是拿命换科技？”
贝塔炸毛：“本喵拒绝任何形式的‘自愿牺牲’提案！尤其当提议人还不是我！”
阿尔法冷静分析：“警告为系统预设逻辑，但当前环境存在变量——观察者印记已裂，原定规则可能失效。”
我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你说要命？那你先问问你自己，还能不能完全听命于原来的主人？”
系统沉默。
三秒。
不多不少。
阿尔法立刻捕捉到异常：“数据流出现迟滞，内部协议产生分歧代码。”
机会来了。
我闭眼，调用全部精神力，从复制空间深处取出一段银灰色的微型结构——那是贝塔早前用纳米机器人偷偷编写的“平等契约协议”，原本是用来防备某天系统反水的保险栓。
现在，该拔出来了。
“阿尔法，帮我接入主频。”
“连接建立。”
我将协议轻轻推出，如同递出一张请柬：“亲爱的系统大人，您看，咱们文明已经宣布独立了，您要是还想继续当监工，恐怕得重新签劳动合同——五险一金、年假双休，一个都不能少。”
萧临渊瞥我一眼：“你这时候还有心思讲价？”
“这不是讲价，是谈判策略。”我咧嘴，“它怕我们毁它，我们怕它坑我们，不如一起改规则。”
协议缓缓融入系统界面，红光开始波动，像是挣扎，又像是思考。
然后，屏幕上的文字变了：
【检测到外部契约注入】
【原主宰指令链断裂】
【系统进入协作者模式】
“成了？”贝塔探头。
“还没。”我摇头，“它服软了，但没交权。”
果然，下一刻，全息投影展开，化作一片浩瀚星海。无数科技节点如星辰般漂浮其中，却都被一层透明屏障包裹。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第1024号实验场，你们证明了生命的韧性。”
我翻了个白眼：“谢谢夸奖，接下来是不是该发毕业证了？”
声音继续：“选择吧——继承科技，或毁灭系统。”
两个选项浮现：左边是【继承】，右边是【毁灭】。
但我看得清楚，无论选哪个，背后都藏着一行极小的字：【执行后触发文明记忆清除协议】。
“哈。”我冷笑，“套路玩得挺熟啊？选了也得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