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把那堆新到手的“星际礼包”翻出来研究,胸口忽然一紧,像是有人往我脊椎里灌了半瓶冰水。复制空间自己动了起来,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推了一下。
“谁又在碰我的系统?”我低声嘀咕,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内侧——那儿原本有个隐形接口,现在居然开始发烫。
阿尔法的摄像头“咔”地转了个角度,金属外壳发出低沉的嗡鸣:“检测到异常数据流,频率0.73赫兹,伪装成地脉自然波动。”
贝塔从一堆残骸零件上跳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哎呀,这不是咱们刚接管系统就有人来查房了吗?真勤快。”
我翻了个白眼:“查房也得敲门啊,这算哪门子访客礼仪。”
话没说完,实验室角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非抱着一卷焦黑的竹简冲了进来,眼镜歪在鼻梁一侧,头发乱得像刚被雷劈过。
“林大人!出事了!”他喘着气,“《工器志》第三册……前后对不上!前天我还抄录过‘蒸汽机初试失败,炸塌西坊三间屋’,可今天再看,变成了‘首试即成,百姓欢呼’?”
我挑眉:“写书还能返工重录?挺会给自己贴金。”
“不止这一处。”他抹了把汗,“我顺藤摸瓜查了宫中《实录》,三年前镇国公谋逆案,原本记的是女帝下令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现在改成了‘以科技分流化解矛盾,赐其家族赴西域建工坊’。”
我愣了两秒,扭头看向萧临渊。她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搭在断剑剑柄上,脸色冷得能冻住整条护城河。
“所以有人在偷偷洗历史?”我啧了一声,“还挺温柔,不杀人的版本更受欢迎是吧?”
阿尔法的机械臂展开一串投影,快速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比对结果:“已发现三十七处修改,时间集中在近五年,内容高度一致——美化执政行为,强化科技变革叙事,弱化权力斗争与牺牲代价。”
贝塔蹦到监控屏前,爪子一点:“你看这个——所有改动都发生在我们接管系统之后。像是……有人在补作业。”
“补作业?”我眯眼,“意思是,他们以为我们赢了,所以赶紧把剧本圆上?”
“逻辑自洽型篡改。”阿尔法冷静分析,“伪造的历史不仅合理,还更容易被人接受。长此以往,真实事件将被彻底覆盖。”
我心头一沉。最可怕的不是打一架,而是等你打赢了,别人回头说:其实你没打,是你梦见的。
萧临渊终于开口,声音不高:“若连过去都能改,那今日之功,明日是否也会变成虚妄?”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抬手按住胸口,意识沉入复制空间。那里原本井井有条的资料库,此刻正泛起细微波纹,像湖面被风吹皱。我调出“秘闻签”的原始存档,和宫中最新版《实录》逐条对照。
果然,对不上。
一处写着“暴雨夜焚毁旧税册”,实际那天根本没下雨;另一条说“女帝亲授火药配方于军营”,可那天她明明在咳血躺床上。
“这不是人干的。”我收回手,“普通史官改不了这么细,还能让前后逻辑通顺。这是……系统级操作。”
阿尔法点头:“能量源来自外部,信号极弱,模拟星象潮汐波动,常规侦测无法捕捉。”
“那就让它显形。”我咧嘴一笑,“咱们不是刚当上管理员吗?试试反向监听。”
我让阿尔法把火山底部捡回来的反重力装置残片接进地脉网络,再用龙气做引子,搭了个临时“历史共鸣场”。原理很简单——真东西进了假环境,总会有点排异反应。
果不其然,当一段被修改过的朝议记录输入系统,投影边缘立刻泛起一圈涟漪,像油滴落进清水。
“抓到了!”贝塔兴奋地竖起耳朵,“信号源在昆仑山地壳深处,频率带有一种‘校准式’脉冲,跟之前那个观察者文明的技术不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