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贝塔,战争已经过去了。”
“可大家应该记住!”它不服气。
“记住什么?”我反问,“记住烧焦的味道?记住哭声?还是记住有人再也回不了家?”
它哑了。
我看着远处城墙根下晒太阳的老人,还有在机械鸟影子里追逐嬉闹的孩子,轻声说:“我们要记的,是活下来的人怎么继续活着。是这些人,怎么一起把废墟变成家园。”
贝塔低头抠爪子:“那……不纪念了吗?”
“纪念的方式有很多种。”我闭眼,精神力一动。
下一秒,上百只小型机械蝴蝶从我手中浮现,每一只翅翼内侧都刻着一个名字——有些是我记得的阵亡将士,有些是系统自动录入的牺牲者编号。
我没有让它们飞向墓地,也没有停在纪念碑上。
我让它们顺着风,缓缓升空,越飞越高,最终融入清晨的阳光里,像一群不会落地的星尘。
萧临渊站在我身边,沉默地看着。
然后,她解下腰间的佩剑,弯腰,用力插入脚下的土地。
剑身没入一半,稳稳立在那里。
“此地不立碑,不刻名。”她说,“唯愿山河无恙,灯火长明。”
风拂过她的衣角,也吹动了我的发丝。
阿尔法低声播报:“事件已记录,标注为‘和平纪元元年’。”
贝塔终于安静了,镜头缓缓收起,小声嘀咕:“这一幕……我决定只播一次。留给千年后的史官慢慢抄。”
我忍不住笑了。
可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复制核心再次震动,比刚才更清晰。
一股陌生的波动从系统深处传来,不是警报,也不是任务提示,倒像是……某种回应。
我下意识看向萧临渊。
她已经转过身,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在怕什么?”她问。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她却笑了下,很轻,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朕还在,你在,它们也在。”她把我的手握得更紧,“这江山,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太真实了。
我不是在逃命了,也不是被迫营业了。我是真的在这里,和她一起,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变好。
我反手握住她,十指交扣。
就在那一瞬,系统提示终于响起:
“叮!检测到幸福值爆表,触发特殊奖励——时空稳定。”
蓝光自我们交握的手蔓延而出,像水波一样荡开,掠过城墙、街道、田野,掠过每一台静静伫立的机械守卫,也掠过每一个抬头望向天空的普通人。
时间仿佛停了一瞬。
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风还在吹,阳光依旧洒在钢铁与血肉共筑的疆土上。
贝塔悬浮在半空,镜头微微颤动:“刚才那一秒……所有传感器都失灵了。”
阿尔法冷静回应:“不是失灵。是系统层级跃迁,短暂覆盖现实规则。”
“所以……我们刚刚,是不是碰到了‘未来’?”贝塔小声问。
没人回答。
001号带领机械军团列队城下,不再持械警戒,而是缓缓伏首,如同守陵的石兽,静默守护身后的烟火人间。
萧临渊仍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
我低头看去,发现她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我腕上的复制核心,动作轻得像在抚平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远处,一只机械蝴蝶停在城楼檐角,翅翼微动,映着日光,像一颗不肯落下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