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
她垂着眼,语气平淡:“你倒是会借势。”
我笑了笑:“陛下教得好。”
说完,我抬脚出了大殿。
外头阳光正好,照在台阶上有点晃眼。我眯了眯眼,没停步,径直往宫门走去。
刚拐过回廊,福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挡在我面前:“林姑娘,陛下让您……”
“让她留步?”我打断他,“不用了。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无非是那幻象从何而来,有没有后患,要不要把我关起来研究三天三夜。”
福安嘴角抽了抽。
“回去告诉她,”我边走边说,“今天这出戏,成本不小,耗了我一块高能电池,够点三天灯。下次想看续集,得提前预约,还得分级——小孩子不能看,怕吓哭。”
他没追上来。
我走出宫门时,蒸汽马车已经在等了。车夫是个熟面孔,工部杂役出身,前两天刚被我从扫茅房调去管燃料罐。看见我,他咧嘴一笑,把手套摘了递过来:“林姑娘,车预热好了,锅炉压力正常,随时能走。”
我接过手套看了看,内层还补了块布,针脚歪歪扭扭。但这人实在,没偷工减料,也没趁机捞油水。
“不错。”我把手套还他,“开稳点,我去黑市。”
车轮转动,街道渐远。
路过城南时,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座喷水池还在,边上围了一圈孩子,正伸手接水花。有个小丫头仰着头,把一张纸条举得老高,大概是又要许愿。
我放下帘子。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锅炉轻微的嗡鸣。
我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刚才那一幕,其实风险不小。投影能骗人一时,骗不了一世。周谨严不会罢休,这种人就像墙角的霉斑,刮掉一层,底下还长。
但有时候,你得先让所有人相信你有通天手段,他们才不敢轻易动手。
正想着,车突然颠了一下。
我睁开眼,发现司机猛踩刹车,车身歪向一边。
“怎么回事?”我问。
他指着前方,声音发紧:“林姑娘,您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车窗看出去。
街口站着一个人。
穿着粗布衣裳,背对着我们,手里抱着个木匣子。可那身形轮廓,走路姿势,分明就是墨非!
可他不该在这儿。他应该在地窖守着新一批枪管,怎么可能大白天出现在黑市入口?
我推开车门,刚要下去。
那人忽然转过身。
不是墨非。
脸是陌生的,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但他怀里那个匣子,跟我昨天交给墨非的一模一样——黑色铁皮,角上贴着黄符纸,写着“禁触,内有高压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