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野界光芒渐敛,仿佛在适应自己的“第一次完整呼吸”。
心轮悬在界心位置,缓缓旋转。
其光晕不再散乱,而是凝成一圈圈稳定的层次——
如同世界的脉搏。
白砚生站在心轮之下。
他的影子被光拉长,
却又因愿心的反照而化为透明的轮廓。
绫罗心在界外静观,
意息轻轻贴近心野的边缘,
像安抚孩子的手。
在三者之间,一种无形的脉动逐渐成形:
咚——
心野的第一次自主跳动。
白砚生脚下的光地轻微震动,
像有一条深埋地下的河开始了流动。
“它……开始运作了。”
绫罗心的声音温柔而惊叹。
白砚生却闭上眼,
仔细聆听那震动所传来的纹路。
心野的心跳,与愿心相呼应;
界地的震荡,与绫罗心的意息同步。
三心结构开始自动闭环,
这是——
心轮初转。
是世界真正意义上从“概念”走向“运行”。
白砚生深吸一口气,抬手向心轮亮起的一条细光点去。
他一触,
心轮嗡鸣回应,
光芒沿着他的手指一路向界地扩散。
界地上,那些尚未确定的纹路——
山的轮廓,川的走向,原野的起伏——
都因这点触碰,开始生长得更清晰,更稳固。
白砚生轻声道:
“心野,你准备好了吗?
要开始……真正的‘成界’了。”
心轮光芒一跳。
是明确的回答。
绫罗心感受到那份回应,
微微一笑:“像极了你刚开悟那年。”
白砚生轻咳:“……有这么闹吗?”
绫罗心淡淡道:“比它还闹。”
心野像是听懂了什么,
光地上竟泛起一阵轻轻的光波,
像一个孩子被夸后笑得太开心。
白砚生无奈:“你别宠坏它。”
光天上的意息回声带着笑意:“迟了。”
——下一瞬,心野界开始第二次变化。
光地深处产生了一股极细的旋涡。
那是一种尚未定形的能量,
却带着远超之前的密度。
白砚生眼神一凝:
“它要生出……界力?”
绫罗心倒吸一口气:
“这么快……
刚拥有界心,就要拥有界力?”
界力,是世界得以“塑造自身”的力量,
也是万千界真正迈向成熟的门槛。
按常理来说,
一个界从心到力,要经历漫长的岁月积累——
但心野不一样。
它从诞生那刻起,
便与白砚生的愿心、绫罗心的意息共鸣,
跳过了无数界需要“自悟”的难关。
白砚生一步踏向界脉。
愿心之光落在旋涡上。
旋涡起初像被惊到,刚要消散,
却在感受到熟悉的愿心后,又慢慢汇聚回来。
白砚生柔声道:
“别怕,这是你第一次学会力量。
力量不是破坏,
是为了让你成为‘自己’。”
旋涡轻轻颤动。
于是他将愿心的一缕精光送进去。
那一瞬,
整个界地像被一道脉冲震穿——
光地发出第一声“地息”。
这是所有世界都有的“地音”,
当界力在地心初生时必然出现。
光天也随之亮起回应,形成“天息”。
天与地第一次产生了对话。
心轮随之加速,回应着两者——
三息齐鸣。
绫罗心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是……世界的诞生礼。”
白砚生抬头。
心野的界力开始成形,
那旋涡逐渐稳定,形成一个极小、极亮的核心。
那便是——
界源。
每一个完整世界的根。
白砚生伸手轻触界源。
界源瞬间展开一圈柔光,
将他的整个念识轻轻托起。
他闭上眼,
心中浮现三句话:
——愿心为天。
——意息为地。
——界源为心。
三者合一,
形世界。
就在界源即将完全成形之时——
心野突然发出一声异常的颤音。
似哭,似痛,也似渴望。
白砚生猛地睁眼。
界源并非紊乱。
而是在……呼唤什么。
绫罗心也察觉到了,
眉心轻蹙:
“砚生,它不是痛。
它是在缺少某样东西。”
白砚生沉声道:
“界之初生,天心、地心、界源已有……
它缺的只有——”
他抬头,望向心野上空。
虚空深处,有一片完全空白的区域。
那不是未生的土地,
而是一个被“刻意留白”的位置。
白砚生低声道出那个词:
“——界灵。”
绫罗心惊住:
“心野……要生出自己的界灵?!”
那可是无数界的终极愿望,
而心野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
白砚生没有回答。
因为那片留白,
开始亮了。
那片虚空留白处,一点光缓缓亮起。
初时如萤火,微弱至极;
却在下一息,如同被心野深处的某种律动牵引,
突然跃动,化为一缕极纯粹的光焰。
白砚生与绫罗心几乎同时抬头。
光焰在虚空中轻飘,无依无倚,
却稳定得如同自有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