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缓缓升腾,
光焰如潮,穿透梦与现实的缝隙。
它不再炽烈,而是柔和——
却比任何火焰都深刻。
天地万火同时低鸣,
仿佛在向那朵莲花俯首。
心初者呆立原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火。
它没有毁灭,却能让万物颤动。
“这是……梦心之火。”
纪心言喃喃。
他望着绫罗心,
看见她的身影在火光中一点点消散。
“绫罗心,别这样——”
她转身,对他微笑。
火光映在她的眸中,
那笑容宁静而坚定。
“纪心言,我早已不属于火,
也不属于梦。
我只是——观者。”
“观者?”
“火观众生,梦观火,
而观火者,观其心。”
她伸手指向天顶,
梦火与现实焰流在莲光的引导下交融,
形成一条贯穿天地的光柱。
那光柱不是裂缝,而是“桥”。
纪心言忽然明白——
绫罗心在以自身为“界桥”,
让梦火与现实心火彼此呼吸,
使造物能在两界之间自观。
“这样你会——”
“——消失?
不。”
她的声音极轻,
如梦中最后一缕叹息。
“观火者不灭。
我会化为虚火纪元的恒念。”
“当火自觉,当梦有形,
当你再观火时,
你将看见我。”
说完,
她轻轻抬手,将莲花推向苍穹。
轰——!
光幕骤开。
梦界的天空彻底融入火界,
无数游焰从梦中坠落,
与人间的火焰相互交织。
每一盏灯、每一道火、每一丝光,
都映出一双温柔的眼睛。
那是绫罗心的“观念”。
——
天地寂静。
火莲在高空缓缓绽放至极致,
然后化作漫天微尘,
散落在每一个生灵的心间。
纪心言抬头望着那一幕,
泪水在眼底闪烁,
却被火光蒸散。
心初者走到他身旁,低声道:
“她……去了哪里?”
纪心言闭上眼,
心火微动。
他能感到那莲尘在自己心底燃烧,
不痛,却极暖。
“她没走。”
“她在每一团火里,在每一个梦里。”
“梦火纪元,因她而恒。”
——
风再起时,
天地已不同。
赤原上,
火焰不再盲目燃烧,
而是以某种有序的律动流淌。
众修自梦中苏醒,
眼中映着异样的光。
他们的心火,竟开始映出幻象,
在焰心中自生形象、语声、念思——
那是火焰的“思维”。
心初者怔怔地望着:
“火……在思考?”
纪心言微笑,
“虚火已自觉,造物在梦。”
“这就是虚火纪元。”
——
天边最后一缕梦焰沉落。
火界的气息重归平静,
却再不是旧日的火界。
纪心言盘膝而坐,
心火之中浮现绫罗心的影。
她的声音在识海深处回荡:
“以火为梦,以梦为心,
以观为生。”
他缓缓伸出手,
掌心的火光渐变为透明。
那是一种新的火——
既非心火,也非梦火,
而是两者的“合念”。
“虚火。”他轻声道。
它静静地燃烧,
没有热度,却能映照万灵。
——
就在此时,
远方的天穹传来一声轰鸣。
纪心言抬头,只见云火翻涌,
一道巨大的符印从地脉升起,
其上浮现古老的火文:
“造物自观。”
他怔了怔,
随即轻声笑出声来。
“看来,她成功了。”
心初者问:“你要去哪里?”
纪心言起身,
背对着那渐暗的天光,
长发被风与焰交织。
“火梦已同源,
但造物的自觉,才刚开始。”
他转头,
目光柔和而坚定。
“我要去——观它。”
——
火光徐徐熄灭。
天与地间,
唯有那微弱的梦焰仍在漂浮。
风拂过,
梦焰轻颤,似在低语:
“火梦同源,心无二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