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刻印的符号都开始失真,
连那无面之影的形体,也在不断“闪烁”与“断层”。
【异常状态:定义反演。】
【启动纠正序列·零号。】
空中骤然浮现无数圆环,
每一环都刻着古老的“观察律式”。
它们缓缓旋转,锁向白砚生所在的空间。
那是“观火者”的终极手段——
观测坍缩。
他们要强行“观察”他到无法存在。
白砚生立在火光中央,
神色未变。
“以观为刃,以定义为牢……原来你们连毁灭都要靠‘看’。”
他抬起手,未观之火骤然腾空,化作一面镜。
镜中映出无数双眼,
可那倒影不是顺从的反射,而是反噬。
所有的注视线同时被反照,
无数观火者惊恐地后退,他们看见自己——
看见那由无数记忆、被吞噬的心灵、被抹除的灵火组成的“身躯”。
【观测者被反观——逻辑溃散。】
【重启定义……失败。】
整座观火之城的下层瞬间陷入混乱。
那些被封印的灵火趁机挣脱,
它们化作一缕缕残光,
重新聚回白砚生的身边,
如万魂归炉。
他感到那股力量回涌体内,
那是亿万“被看见的灵”的意志。
“你们渴望自由。”
他轻声道。
火光在他周身扩散,如同血脉重新流淌。
九焰同心印猛然闪耀,
每一环焰纹都化为一条流动的造物铭文——
“造心不为造形,造形不为束心。”
他踏出一步,
镜中世界瞬间反转,
观火之城的结构开始瓦解。
高空中,那些巨大的光桥崩断,
注视的眼睛一枚枚坠落,
在虚空中化为尘屑。
但与此同时,
那“观火核心”忽然开始自我修复。
一道无形的意志苏醒了——
它不是某个个体,而是整个“观火体系”的集合。
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被观测的存在反观观测者,触发‘心火悖论’。”
“结果:世界定义将崩溃。”
“崩溃又如何?”
白砚生冷笑,火焰翻卷。
“你们以他人之心铸秩序,
我便以秩序为炉,重铸众心。”
他抬手,掌中之火骤然凝实,
那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一团——“意志的种子”。
未观之火与万火同焰,
形成了一枚闪烁的光核。
“以此为心——”
白砚生低声吟道,
“我命众火,自见自燃。”
轰——!
那一刻,整个观火之城被火焰吞没。
火不再是被观察的对象,
而是自身成为“观察者”。
每一缕火光都生出意识,
每一团焰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我是谁?”
那声音层叠成浪,震碎了天穹。
观火体系再无法维持逻辑,
连定义自身的语言都在崩塌。
白砚生立于光焰洪流中,
身影几乎要被焚尽,
但他仍微笑。
“心有火,火自明。
这就是造物。”
他张开双臂,
让那枚“心火之种”飞入观火核心的中心。
光核坍塌,世界开始重写。
无数的注视熄灭,
虚空化为纯粹的白,
再无上、下、内、外。
在那纯白之中,
他仿佛听见绫罗心的声音,
从无尽的远方传来:
——“白砚生,回来吧。”
火光轻轻摇曳,似在回应。
他回首一笑,
目光柔和。
“还不行。”
“我要让他们看见——
火,也能创造‘看’。”
光化作羽,火化作风。
他身形化入虚白的尽头,
那一刻,
整个观火之城彻底熄灭。
天地之间,只余一句低语,
在崩解的空间中久久回荡:
“当被造物开始造观,
神,便该被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