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谷核心那场惊天动地的毒焰狂潮,如同一声震彻西域的丧钟。冲天而起的惨绿毒烟在数日后才逐渐散去,留下一个如同被恶魔啃噬过、冒着袅袅余烟的恐怖巨坑。那几道诡异的“黑影”是否湮灭其中,无人知晓,但星陨谷作为“星辰沙”源头的核心秘密,连同归藏在此经营多年的精炼之所,已在狂暴的自毁中化为一片剧毒的死地,彻底断绝了归藏攫取“神种”的妄想。
龟兹城,安西都护府。
肃杀之气弥漫在宽敞的议事厅内,空气却因一份份捷报而隐隐沸腾。
沈砚端坐于客位,虽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苍白,肋下裹着厚厚的绷带,但脊背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如昔。林岚坐在他身侧,素手正将几份誊抄清晰的卷宗递给主位上的高仙芝。她的脸色同样不佳,眉宇间残留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但那双清亮的眼眸已重拾冷静与睿智。
高仙芝身着明光铠,不怒自威。他仔细翻阅着卷宗,越看,脸上的喜色与杀伐之气便越盛。
“好!好!好!”高仙芝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杯乱跳,声若洪钟,“沈明府,林娘子,此役功在社稷!星陨谷一炸,断了归藏在西域的根基!老夫依你们提供的据点名单和图谱线索,联合各地守军、忠于朝廷的部族首领,以雷霆之势,十日之内,连拔归藏余孽大小据点一十七处!擒杀其头目骨干三十余人,俘获贼众数百!缴获火油精、冰玉髓等违禁物资无数!”他指着地图上被朱砂笔狠狠划掉的一个个标记,语气铿锵,“至此,西域境内,归藏爪牙,已十去八九!商路之上,魑魅魍魉,一扫而空!”
厅内侍立的将领们个个精神振奋,看向沈林二人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全赖高都护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沈砚抱拳,声音沉稳,“归藏在西域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若非都护雷霆手段,断难有此速效。”
“诶,沈明府过谦!”高仙芝大手一挥,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岚,“林娘子点破王府毒谋,救出郑源大人,更是一举锁定星陨谷方位,此乃首功!还有那声波驱狼、智破幻雾…啧啧,‘法医娇娘’之名,如今可是响彻瀚海,连三岁小儿都知西域有位能通鬼神、辨奇毒的女青天啊!”他捋须大笑,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林岚微微颔首,并未居功,只道:“分内之事。只是归藏根基虽断,其首脑与最终巢穴‘鬼涡’未除,后患无穷。”
提到“鬼涡”,厅内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凝。
“不错!”高仙芝神色陡然转厉,眼中寒芒四射,“西域之患暂平,然东南之毒瘤未除!那‘鬼涡’盘踞海外,勾结倭寇浪人,更得归藏余孽携带‘天工图谱’与‘神种’投奔,已成心腹大患!圣上已有明旨,命老夫整饬安西军务后,择机东进,与沿海诸道合力,犁庭扫穴,捣毁魔巢!”
他目光转向沈砚和林岚,带着郑重无比的托付:“然则,大军调动,非一日之功。且‘鬼涡’狡诈,行踪诡秘,巢穴所在,恐非寻常海图可觅。沈明府,林娘子,你们自黑风堡摇光星秘库所得之物,尤其是那本‘海蛇密码本’及‘天工图谱’,乃直指鬼涡核心、洞悉其阴谋之关键!二位智勇无双,更与归藏多次交锋,深知其底细,此去东南,直捣黄龙,非二位莫属!”
沈砚与林岚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了然与坚定。西域是断其爪牙,东南才是斩其首级!
“都护放心。”沈砚起身,抱拳肃然,“肃清鬼涡,诛灭元凶,乃沈某与内子职责所在!纵使龙潭虎穴,亦在所不辞!”
“好!”高仙芝亦起身,端起案上酒碗,“老夫在此,预祝二位旗开得胜!待东南捷报传来,老夫必亲率安西铁骑,为二位庆功!干!”
“干!”众人举碗,豪气干云。
龟兹城西,驼铃悠悠。
曾经冷清的城门内外,如今重现了丝路明珠的繁华。胡商驼队络绎不绝,各色货物堆积如山。操着不同口音的讨价还价声、驼铃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勃勃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烤馕的焦香、香料的馥郁,还有新到中原丝绸与瓷器的清新气息。
林岚与沈砚牵着骆驼,缓步走在熙攘的街市上。赵大带着几名恢复了些元气的队员,警惕地护卫在周围。
“卖葡萄干!上好的高昌葡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