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来自地宫核心的毁灭咆哮,如同地狱巨兽最后的嘶吼,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崩塌冲击波,沿着狭窄的甬道疯狂席卷而来!整个甬道如同被巨人攥在手心狠狠揉捏的朽烂肠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彻底崩溃的呻吟!
“走!!!”
林岚的尖啸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彻底吞没!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来不及拔出刺在沈砚穴道上的银针,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猛地扑倒在沈砚身上,死死抱住他的头颈,用自己的脊背迎向那吞噬一切的毁灭洪流!
下一刻,天旋地转!世界在疯狂颠倒!
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碎石、流沙和狂暴气流的巨力,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林岚的后背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喉头一甜,腥热的液体涌入口腔!她死死咬住牙关,双臂如同铁箍般锁紧身下的人,意识在巨大的冲击和窒息中迅速沉沦…耳边只剩下山崩地裂的巨响、石块撞击的闷响,以及…身下沈砚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心跳…
……
冰冷…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根钢针扎进骨髓…
窒息…粘稠的沙土死死堵住口鼻,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绝望…
身体…被沉重的、令人窒息的东西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泥沼中沉浮,时断时续…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猛地将沈砚从濒死的深渊边缘拽了回来!他猛地张开嘴,吐出一大口混合着沙土和暗红血块的污物!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沙尘,疯狂涌入火烧火燎的肺叶,带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却也带来了生的气息!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的昏黄。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他试图活动身体,却感到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从右肩胛骨蔓延至全身,半边身体依旧麻木冰冷,如同不属于自己。更沉重的是压在胸口和四肢上的重量——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碎石和厚厚的、湿漉漉的沙土!
他被活埋了?!岚儿呢?!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混沌和剧痛!
“岚…岚儿!”他嘶哑地呼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无尽的恐惧!他用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在身上和周围的沙石中扒拉着!冰冷的碎石划破手指,沙土灌进指甲缝,他浑然不觉!
指尖,猛地触碰到一丝温热的柔软!
是布料!是衣角!
沈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丝温热传来的方向奋力刨挖!沙石簌簌落下,沉重的压迫感一点点减轻…终于,他挖开了一片压在身上的碎石,露出了
林岚!
她趴伏在他身上,后背被厚厚的沙土和几块不大的碎石覆盖着,一动不动。她侧着的脸上沾满了沙尘和暗红的血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沙粒,唇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一只手,还死死抓着他胸前被撕裂的衣襟,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岚儿!!!”沈砚肝胆俱裂的嘶吼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他疯狂地扒开压在她背上的沙石,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颈侧!
微弱的、细若游丝的搏动,透过冰冷的皮肤传递过来!
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慌!她气息微弱,内腑定受重创!还有这该死的毒…他自己都感觉冰寒的麻木感正再次侵袭意识!
“岚儿!醒醒!林岚!看着我!”沈砚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和乞求,他用左手用力拍打着林岚冰冷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他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极其狭小的、被塌陷的巨大岩石和沙土勉强支撑出来的三角形缝隙!缝隙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卷起的沙尘如同黄色的幕布,遮蔽了天空!是沙暴!他们竟然被崩塌的冲击波抛出了地宫,却又被埋在了废墟边缘!
“唔…”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林岚唇间溢出。她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护目镜早已不知所踪,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茫然和痛楚,焦距涣散。
“砚…之…”她认出了眼前那张沾满血污沙尘、写满惊惶的脸,声音气若游丝。
“我在!我在!”沈砚的声音哽咽,巨大的庆幸让他几乎落泪。他小心地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未受伤的左肩上。“别怕…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仿佛在安慰她,更是在安慰自己那颗几乎跳出胸腔的心脏。
“毒…你的…毒…”林岚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立刻想到了最致命的问题!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查看沈砚的伤口,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痛得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
“别动!”沈砚死死按住她,目光扫过这狭小的、随时可能被流沙再次掩埋的缝隙,又看向外面如同末日般的沙暴。“得…得离开这里!找个避风处!”
求生的意志再次压倒一切。沈砚强忍着剧痛和麻木,用左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拖着林岚向缝隙外爬去!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伤口的撕裂,冰冷的沙土灌进衣领、伤口,如同酷刑。林岚也咬着牙,用尽残存的力气配合着他向外挪动。
狂风卷着沙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抽打在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能见度不足数尺,天地一片昏黄,如同巨大的磨盘在碾压。他们如同两只渺小的蝼蚁,在毁灭的风暴中艰难跋涉。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沈砚感觉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意识又要陷入黑暗时,他的左手猛地按在了一块相对坚硬、向内凹陷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