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衣人的目标极其明确——就是沈砚!他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扭,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衙役的扑击,柳叶刀带着刺骨的寒意,已递至沈砚颈前!
沈砚虽不精武艺,但多年断案练就的敏锐和冷静在生死关头爆发!他猛地向后仰身,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格挡!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冰冷的剧痛瞬间从右臂外侧传来!柳叶刀锋利的刀尖划开了沈砚的官袍和皮肉,带起一溜血珠!若非他反应够快,这一刀已然割喉!
“呃!”沈砚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但他咬紧牙关,借着后仰的力道,猛地向旁边翻滚,狼狈地躲开了黑衣人紧随而至的、刺向胸腹的第三刀!
“狗官!受死!”黑衣人见连续两击未能致命,眼中闪过一丝焦躁,沙哑地低吼一声,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扑上!手中的柳叶刀化作一片寒光,将沈砚完全笼罩!
“休伤我主!”赵虎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挥刀冲上,刀光霍霍,拼命攻向黑衣人后背,试图围魏救赵!另一名衙役也嘶吼着加入战团。
狭窄湿滑的夹道内,顿时刀光剑影!雨丝被凌厉的刀锋搅碎,灯笼在激烈的打斗中剧烈摇晃,光影明灭不定,将搏杀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皮影戏中的鬼魅!赵虎和衙役拼死缠住黑衣人,刀刀搏命,一时间竟将黑衣人逼得无法再全力追杀沈砚。
沈砚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混着雨水滚落。他死死盯着雨中那道鬼魅般的黑影,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睛深处,除了杀意,似乎还有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陈三……他知道!他必须死!” 黑衣人似乎被赵虎二人不要命的打法激怒,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柳叶刀攻势更加凌厉狠辣!刀光过处,竟将赵虎逼得连连后退,另一名衙役更是被一脚踹中胸口,闷哼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一时爬不起来!
赵虎独木难支,身上瞬间添了几道血口!眼看黑衣人就要突破他的防线,再次扑向沈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铜锣声猛地从大牢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有刺客!保护大人!”“抓刺客!”
显然,这边的打斗声和铜锣示警,终于惊动了大牢的守卫!
黑衣人动作猛地一滞!他怨毒地看了一眼靠在墙边、血流不止的沈砚,又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火光和喊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极度的焦躁!他知道,今晚的刺杀,已经失败了!
“狗官!算你命大!”黑衣人沙哑地丢下一句,不再恋战。他猛地虚晃一刀逼退赵虎,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在赵虎追刀砍来的瞬间,他足尖在湿滑的墙壁上一点,竟如狸猫般翻上了高墙!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哪里走!”赵虎怒吼着也想翻墙追击。
“嗖!嗖!”
两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两点寒星如同毒蛇之牙,从墙头激射而下,直取赵虎面门和心口!
赵虎大惊,连忙挥刀格挡!
“叮!叮!” 两声脆响,两枚淬着幽蓝暗芒的柳叶镖被磕飞,深深钉入旁边的青石板中!
就这么一阻的功夫,墙头那道黑影已然融入浓重的雨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冰冷的雨丝和弥漫的血腥气。
“大人!”赵虎顾不上去追,连忙扑到沈砚身边,看到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汩汩流出的鲜血,脸色大变,“您受伤了!”
沈砚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他任由赵虎撕下衣襟为自己简单包扎止血,目光却死死盯着地上那两枚深深嵌入石板的柳叶镖。镖尾,在灯笼摇曳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的、刻印上去的标记——像是一个扭曲的鸟喙形状!
“掖庭……”沈砚看着那熟悉的鸟喙标记,瞳孔骤然收缩,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冰冷彻骨的字眼!一股比手臂伤口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大人!刺客跑了!您怎么样?”大牢的守卫终于赶到,火把将雨夜照亮。
沈砚没有回答,他捂着伤口,在赵虎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他苍白的手指滴落。他最后看了一眼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那两枚带着鸟喙标记的柳叶镖,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夜刺杀,这淬毒的柳叶镖,这“掖庭”的标记……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云霓班焚尸案的线索,也昭示着,这潭浑水之深,远超他的想象!而牢房里的陈三……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