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扳指上那点微弱的金光再次亮起,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荡漾开一圈柔和的光晕。光晕覆盖在焦黑的皮肤和紧握骨片的手上。
奇迹发生了!
沈砚紧握的手指,在扳指金光的安抚下,竟缓缓地、一丝丝地松开了!那块暗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片,暴露在空气中。骨片中心的扭曲符号似乎感应到扳指的金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沉寂下去,如同陷入沉睡。
林岚眼疾手快,立刻用一块厚实的、浸过药汁(太医留下的解毒镇静药)的棉布,将骨片层层包裹,最后装入一个高力士提供的、内衬铅片的特制小铜盒中。铜盒盖上的瞬间,那股萦绕不散的邪异感终于被隔绝了大半。
“呼…” 林岚和高力士同时松了口气。
“书卷…” 林岚看向沈砚怀中。
高力士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沈砚怀中取出那卷淡金色的书卷。书卷入手沉重,非帛非纸,材质奇异,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凉意。束着的金色细带解开,书卷缓缓展开。
映入眼帘的,并非文字。
而是一幅幅用极其古老、简练、却又充满玄奥意蕴的线条勾勒出的图画!这些图画如同最原始的岩画,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深邃意境。
第一幅:混沌初开,天地未分,一道扭曲的、如同鸟形又似几何的符号(正是那骨片中心的符号!)悬浮于混沌中央。
第二幅:符号分裂,一部分化作温暖的光点(形态隐约与龟甲碎片纹路相似),一部分化作冰冷的幽芒(形态与玄圭纹路相似)。
第三幅:光点与幽芒相互追逐、碰撞、纠缠,如同阴阳两极。
第四幅:大地之上,先民膜拜着那分裂的符号,建造巨大的祭坛(形制与太液池底青铜祭坛极为相似!)。
第五幅:祭坛崩毁,光点散落四方,幽芒沉入地底。分裂的符号中心,留下一个黯淡的印记。
第六幅:一群身着奇异服饰、面目模糊的人,在深山中挖掘,寻找到沉入地底的幽芒(玄圭?)和黯淡的印记(骨片?),他们围绕着重新拼合的符号(鸟形几何),进行着某种血腥的仪式…
第七幅:符号光芒大盛,笼罩了人群,其中一些人的眼睛,开始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第八幅:画面变得混乱、破碎,燃烧的城池,倒伏的尸体,瞳孔化为金色的“人”如同傀儡般行走…
第九幅:最后的画面,一片龟甲的残片(纹路与林岚所得龟甲一致),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暖光,守护着一座小小的城池。
图画到此戛然而止。
没有文字,但这九幅图卷,却如同无声的史诗,清晰地讲述了一个关于“归藏”符号的起源、分裂、被发掘、被滥用,以及最终带来灾祸的故事!那符号,是混沌的产物,分裂为守护(龟甲\/书卷)与侵蚀(玄圭\/骨片)两种力量!而“归藏”组织,正是找到了沉沦的侵蚀之力,妄图重新聚合符号,掌控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归藏’!” 高力士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沉重,“他们追寻的,是那混沌初开时分裂的邪力!那骨片中心的符号…就是‘归藏’的核心图腾!九殿下的‘龙睛’,便是这邪力侵蚀的明证!”
林岚同样心神剧震!这图卷不仅揭示了“归藏”的根源,更解释了龟甲、扳指(其力量显然与龟甲同源)与玄圭、骨片之间的对立关系!而最后那守护城池的龟甲碎片…德公公口中的“希望”,其意义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榻上的沈砚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在扳指金光的持续温养和体内邪力被驱散后,他终于悠悠转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目光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聚焦,落在林岚和高力士手中的金色图卷上。
“书卷…” 他声音沙哑干涩。
“沈大人,你醒了!” 林岚惊喜交加,连忙上前。
沈砚挣扎着坐起,不顾身体的虚弱和掌心的剧痛,目光死死锁住那展开的图卷。当他看到那分裂的符号、那崩毁的祭坛、那染血的仪式、那金色的瞳孔…尤其是最后那守护的龟甲碎片时,眼中爆发出洞悉一切的光芒!
“我明白了!” 沈砚的声音带着虚弱却无比坚定的力量,他猛地看向高力士和林岚,“九殿下体内的邪气根源,便是这‘归藏’符号的侵蚀之力!要拔除它,靠蛮力压制无用!必须找到这图卷所示,与邪力同源却对立的守护之力!龟甲碎片已耗尽力量,但它的源头…或者说,这图卷本身,或许就是关键!”
他指着图卷最后那守护城池的龟甲碎片:“德公公留下的‘希望’,不仅仅是指龟甲碎片,更是指向这守护之力的源头!这图卷…或许就是地图!是找到真正能克制‘归藏’邪力、解救九殿下、乃至根绝后患的‘钥匙’!”
高力士和林岚的目光瞬间灼热起来!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牺牲,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图卷最后那幅画——守护龟甲碎片的源头之地!
沈砚的目光扫过被铅盒封存的骨片,又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斩钉截铁:“高公,林姑娘!当务之急,是全力破译这图卷最后的信息!找到那守护之地!三日后面圣,我们能否给陛下、给九殿下、给天下一个交代,就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