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苔藓如同星辰,点缀在蜿蜒的甬道四壁,提供着微弱却足以视物的光亮。空气湿润,弥漫着浓郁的土灵气息与一种古老的沉寂。队伍在短暂的慌乱后,终于在这条未知的地下通道中暂时站稳了脚跟。
墨辰示意众人原地休息,自己则沿着甬道缓缓前行探查。通道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某种巨大植物根系生长时自然撑开的孔隙,或是水流经年累月侵蚀而成,处处透着原始与岁月的痕迹。脚下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柔软湿润的菌毯,行走其上,悄然无声。
他延伸出神识,小心翼翼。此地的能量场极其奇特,生机与死寂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完美比例共存、交融。他新生的混沌寂灭炎在此环境下,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如同回到了母体,自行缓缓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而平衡的天地之力,滋养着他那依旧虚弱的道基。恢复的速度,竟比在外界快上数倍!
“此地……非同寻常。”云苓跟了上来,轻声说道。作为药师,她对生机尤为敏感,“这里的生机并非勃发外向,而是内敛沉淀,与地脉深处的某种沉寂之力达成了完美的共生。简直……像是一座巨大的天然药鼎,在缓慢淬炼着天地精华。”
墨辰点头,指向墙壁上那些发光的苔藓:“这些苔藓,也非寻常之物。其光能安魂,其气能蕴灵。”他甚至能感觉到,怀中那枚“影钥”令牌在此地也异常温顺,其中那缕寂灭意识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不再散发任何危险的波动。
两人前行约百丈,甬道开始变得开阔,前方隐约传来流水潺潺之声。转过一个弯,眼前景象令他们呼吸一滞。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眼前。洞顶垂落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河。洞窟中央,是一条宽约数丈的地下河,河水并非漆黑,而是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静谧流淌。河岸两侧,生长着各种奇异的发光植物,有如同琉璃般透明的蘑菇,有叶片如同星斑的蕨类,更有一些枝干虬结、结着珍珠般果实的小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窟一侧的岩壁上,明显有着人工雕琢的痕迹。那是一片坍塌了近半的石制建筑群,风格古朴苍劲,与冥殿、水府乃至往生殿都隐隐相似,但更加古老,损毁也更为严重。残垣断壁间,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壁画和早已失去灵光的符文。
“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或者说,是一处遗迹?”林安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望着那片废墟,喃喃自语。
墨辰迈步走向废墟。越是靠近,他体内的混沌寂灭炎越是活跃,并非躁动,而是一种仿佛遇到同源之物的共鸣与雀跃。
他在一块相对完整的、半埋于土中的巨大石碑前停下。石碑上覆盖着厚厚的发光苔藓,他挥手拂去苔藓,露出了
文字与葬魂谷、往生殿所见同源,但更加复杂深奥。墨辰凝神辨认,结合图案,缓缓解读:
“……大劫之下,天地倾覆,灵脉崩断,众生泣血……”
“……吾等‘守寂一族’,奉‘原初之火’之命,遁入地脉,筑此‘幽光之巢’,维系一方生机火种,平衡生死之序,以待天时……”
“……然,寂灭如潮,侵蚀不绝,‘巢心’日渐衰竭,外敌‘影’窥伺……”
“……终至力竭,封巢自守,薪火相传,寄望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