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二人寻了处临街的客栈。
青瓦白墙,竹帘半卷,倒也算清净。
叶之沐掩上房门,指尖便泛起灵光。
一道道隐匿阵纹如游鱼般没入梁柱墙角。
北洲妖族横行,冥渊宗更是诡谲难测,需谨慎防范。
楚芸汐静静坐在竹榻边,看他以剑气勾勒最后一道禁制。
烛火摇曳间,她忽然轻声道:
“那幽冥道法...当真能完全化实为虚?”
“嗯,肉身元神暂入幽冥,留虚影惑敌。”,叶之沐袖中戮仙剑意隐隐流转,
在虚空划出淡金痕迹。
“寻常术法确实难伤分毫。不过......在实际进攻时不可能还是虚影。”
剑尖倏地刺向墙边阴影,竟带起细微的空间涟漪,“戮仙剑专斩元神,或可一试。”
楚芸汐执起茶壶,水流声清脆,“既然出手时必现真身——”
她将沏好的茶推过来,眸光清亮,“不妨设个他非出手不可的局。”
叶之沐接过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赞许。
他忽然想起什么,指尖轻叩桌面:
“若是穿心锁在此...任他遁入九幽,锁链亦能贯其元神。”
窗外忽传来夜枭啼鸣,他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那件能洞穿虚实的至宝,他曾打听探寻多年,至今仍杳无踪迹。
翌日,晨曦初露。
叶之沐与楚芸汐相携走出客栈。
楚芸汐今日特意换了身藕荷色罗裙,发髻松松挽起。
俨然一个温婉的小妇人,纤纤玉手紧紧挽着夫君的手臂。
长街喧闹,忽见前方人群纷纷避让。
一队身着焰纹金色长袍的修士昂首而来。
衣袂翻飞间似有流火跃动,阵势惊人。
楚芸汐脚步猛地一顿。
叶之沐立即察觉臂弯一紧,低头看去。
只见她面色微白,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他衣袖,连呼吸都滞住了。
“夫人怎么了?”
他柔声相询,目光却已扫向那群金袍修士——焚天宗。
这个名号在他心头一转,旋即注意到芸汐异样的神情。
楚芸汐猛地回神,慌忙垂下眼睫:“没、没事。”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她急急拉着他退到街边,借着人群遮掩身形。
她太了解叶之沐了。
若让他知晓焚天宗与她的渊源,以他的性子,定会毫不犹豫地与这个北洲大宗为敌。
复仇之路已是荆棘密布,她怎能再让他为自己涉险?
叶之沐任由她拉着,目光却始终锁在她强作镇定的侧脸上。
那轻颤的羽睫,微抿的朱唇,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刻意隐藏的过往。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拢入掌心。
那队焚天宗修士昂首而去。
金袍上的焰纹在朝阳下流淌着灼目的光。
叶之沐目光幽深地注视着他们消失在长街尽头。
掌心仍轻轻包裹着楚芸汐微凉的手指。
焚天宗——北洲大宗之一。
虽不在他复仇名单之列,此刻却在他心头烙下了印记。
他侧首看向身旁低垂着眼睑的人儿。
想起她平日那般灵动狡黠的模样。
此刻却连指尖都在他掌心微微发颤。
芸汐看似娇柔,实则心性坚韧如竹。
能让她瞬间失色的,绝不会是寻常往事。
这背后定然藏着什么她不愿言说的过往。
叶之沐想起关于这个宗门的传闻。
以焚天为名,狂妄到连道天宗都不放在眼里。
据说宗内不仅有合道境巅峰的老怪坐镇。
更有数位合道长老,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
确实有嚣张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