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拐角处和预定设立城门的地方,则在赶制包砖。
一个小型的砖窑冒着滚滚浓烟,工匠们将和好的黏土放入木模,制成土坯,阴干后入窑烧制。
烧好的青砖被小心翼翼地运到墙基处,工匠们用糯米汁混合石灰等材料制成的特殊粘合剂,将砖石一块块垒砌起来。
包裹在夯土墙的外部,以增强其防御力,尤其是对抗雨水冲刷和敌军撞击,挖掘的能力。
城墙外围,挖掘护城壕的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冻土坚硬如铁,镐头刨下去,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进展极为缓慢。
更多的人则在伐木。
远处的树林里,斧锯之声不绝于耳,一棵棵高大的松木,桦木被放倒,削去枝桠。
粗大的用作城墙的龙骨,门梁,望楼立柱。
稍细的则制成拒马,鹿角,用来加强外围防御。
李定国身披一件半旧的斗篷,站在一处刚刚筑起丈余高的墙段上,凝望着这片庞大的工地。
他的脸色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青,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环节。
他不时对身边的副将和工头下达指令:
“此处夯土不够实,再加派一队人,重点夯实!”
“东门外的壕沟深度必须再加深三尺,否则难以阻敌骑兵!”
“伐木队注意警戒,多派哨探,谨防建虏小股人马偷袭!”
“民夫的伙食要保障,天寒地冻,不能再有人冻死饿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座“镇辽城”,不仅仅是一座军事堡垒,更是他在辽东立足的根基,
是陛下对他信任的体现,也是他实现抱负的开始。
他必须尽快将其建成,哪怕条件再艰苦。
就在李定国全力督建镇辽城的同时,距离新城工地约二十里外,
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一支隶属于李定国麾下的明军百人巡逻队,正踩着及踝的积雪,艰难地前行。
带队的是个姓赵的把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他麾下这一百号人,大多是来自中原的新兵,只有少数几个老兵作为骨干。
他们的任务是例行巡逻,侦察这一带的情报,警戒可能出现的后金游骑。
天气阴沉,能见度不高。
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新兵们缩着脖子,紧紧握着手中的长矛或刀盾,眼神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辽东的荒凉和严寒,远超他们的想象。
突然,队伍最前方的斥候猛地打出了手势——有情况!
赵把总心头一紧,立刻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就地依托几个小土包和枯草丛隐蔽。
他猫着腰,快步赶到前方,顺着斥候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大约一里多地的一片稀疏林地的边缘,约五十骑人马正缓缓而行。
那些人穿着厚实的皮袄,戴着毛茸茸的暖帽,鞍桥上挂着弓箭和弯刀,马术娴熟,队形松散却透着精悍。
正是后金的游骑!
赵把总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