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心拿起一枚沉甸甸的金元宝,掂了掂,发出刺耳的冷笑:
“魏阁老这生意,做得可比皇爷的国库还大呐,骆大人,您说是不是?”
骆养性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一件物品上——那是一个紫檀木匣。
在被番子粗暴打开后,露出里面一件绣工精美的绯色蟒袍。
这规制,分明只有亲王或得到极度恩宠的勋臣才配服用,魏藻德一个首辅,私藏此物,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激烈的吵嚷声从前院传来,间或夹杂着士兵的呵斥和女子的尖叫。
“怎么回事?”骆养性皱眉喝道。
一个总旗官连滚爬爬地跑过来,脸色古怪:
“大人是,,是魏藻德的家眷,特别是他的几个儿子,抱着一些书画盒子死也不肯放手,还打伤了我们一个弟兄,说那是传家宝,比命还重要。”
王之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贪婪和兴奋:
“哦?比命还重要?那咱家倒要瞧瞧,是什么稀世珍宝!”
说着便快步向前院走去。
骆养性心中一动,也立刻跟上。
他有一种预感,真正惊人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里。
前院已是一片狼藉。
魏藻德的几个儿子,皆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此刻披头散发,被士兵扭押着。
却仍死死抱着怀里的几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声嘶力竭地哭喊挣扎:
“这是王右军的真迹,是祖传的,你们不能抢,你们这些强盗!”
“王右军?”王之心脚步一顿,呼吸都急促了,“可是书圣王羲之?!”
“抢过来!”骆养性厉声下令,心中剧震。
若真是王羲之真迹,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银衡量!
士兵们用力抢夺,盒子掉在地上打开。
几卷古画古籍散落出来。
王之心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幅手卷,就着火把光展开一看——
那笔走龙蛇的墨迹,那古意盎然的绢帛,还有后面密密麻麻历代收藏者的题跋和钤印……
王之心慌乱的把火把移开。
“《快雪时晴帖》……这,这是米南宫的跋,还有赵孟頫的印……”
王之心的手都在抖,他虽然是个太监,但在宫内久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真迹,很可能是真迹,我的天……”
他又迫不及待地看向其他盒子,《兰亭集序》摹本,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
每一件都是足以作为任何一代帝王内府珍藏的国之重宝,
魏藻德竟然将它们藏在家中,秘不示人。
“好啊,好啊,”王之心激动得面皮涨红,
“魏藻德,你个老匹夫,天下饥荒,流民遍地,你藏着这等绝世珍宝,你还有脸说忠君爱国!你还有脸指责陛下抄家?”
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嘴里塞着破布呜呜作响的魏藻德,看到这些宝贝被翻出来,顿时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