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抄家范老爷(2 / 2)

他挣扎着想跪下磕头谢恩,被朱由检扶住了。

“老丈,是朝廷亏欠了你们。”

朱由检的声音低沉,带着沉重。

他望着远处地平线上范家庄园的方向,眼神冰冷。

几个时辰后,陈新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邀功的复杂神情。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抬着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

“陛下!”

陈新甲扑倒在朱由检面前,双手呈上一摞厚厚的账册

“查清了,查清了!”

他语速极快,唾沫横飞地汇报着初步查抄的惊人结果:

“范家名下田亩,鱼鳞册上登记不过千亩,实际隐占、巧取豪夺之田,竟达九千余亩,涿州近郊良田,近半归于其家!

近三年,朝廷因灾免涿州赋税三次,范家不仅未减佃户分毫租子。

反而以代收皇粮为名,加倍盘剥,仅此一项,多收租粮逾三万石!

其家囤积粮仓,大仓三座,小仓十余,存粮粗略估算,不下五万石!

皆以高于市价三倍乃至五倍的价格,售于流民及过往商旅,牟取暴利。

库房内,现银、金器、珠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初步清点,折银恐不下三十万两。

至于李老汉之子被征河工,乃是去年范家为疏通自家庄园引水沟渠,勾结县衙胥吏。

强行征发附近佃户、流民服徭役。

累死病死民夫不下十人,皆草草掩埋,并无一文抚恤!”

陈新甲每报一项,朱由检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当听到五万石存粮、三十万两银子时,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只剩下滔天的杀意,这就是大明的根基?

这就是所谓的士绅?

国之将亡,民不聊生,这些蠹虫却在疯狂地吸吮着最后一点民脂民膏。

囤积着足以救活无数饥民的粮食,看着百姓在冻饿中成批死去,难怪孙传庭孤军无援!

难怪国库空空如也,钱粮,不是没有,而是被这些硕鼠,藏在了他们的高墙深院、地窖粮仓之中!

“好!好一个范举人,好一个诗书传家的士绅!”

朱由检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血腥气,“取笔墨来!”

陈新甲连忙示意随从呈上笔墨纸砚。

朱由检提笔,饱蘸浓墨,在那粗糙的黄麻纸上,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他不再是那个困在紫禁城里批阅奏章的皇帝,而是一个被这残酷现实彻底点燃怒火的现代人!

“范氏一族,欺君罔上,隐匿田亩,规避赋税,盘剥佃户,视民如草芥,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发国难之财,勾结胥吏,强征民夫,草菅人命,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他笔锋一顿,随即重重落下:

“着,查抄范氏全族所有家产,田亩、宅邸、商铺、金银、尽数充公。”

“范氏家主范永年,罪大恶极,立斩,悬首于涿州城门示众,”

“其成年子侄,助纣为虐者,同罪论斩,其余家眷,没入官奴,一应帮凶爪牙,如王管事之流,杖毙,”

“涿州知县,昏聩无能,纵容豪强,即刻锁拿下狱,抄家,家中女眷,打入奴籍,所抄粮秣,除留足军需。”

“即刻于涿州城及四乡设粥棚,赈济灾民,所抄田亩,发还佃户或分与无地流民耕种,三年内免赋税,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