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对应那片区域的几颗“星辰”光芒,有过一刹那极其不稳定的微弱波动。
妘珞芜纤细的指尖在涟漪处轻轻一点,星光流转间,一幕模糊的法则反馈闪过——没有具体人影,只有“异物闯入、触动古阵共鸣、带走涡中沉淀之物”的抽象印记。
看到这一幕,她那双交织着温柔与狠厉的眼眸中,非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掠过一丝玩味,以及几近残酷的兴味。
她轻轻“呵”了一声,声音在空寂的石室中回荡,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倒是个机灵又胆大的小祭品……竟能摸进‘养魂涡’,还顺走了里面沉淀的‘杂质’……也好。”
她的目光扫过星图上那些光芒各异的“星辰”,嘴角弧度加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期许:“聪明的祭品,就该多寻些天地至宝淬炼己身,燃烧得更旺一些……你们越强,命格越硬,气运越浓,这献祭之火才会烧得越烈,本座归家的‘柴薪’才更足,打开的‘路’……才会更稳固。”
对她而言,这些修士无论默默等死还是挣扎变强,最终都不过是仪式中价值不同的“燃料”。
明若泠的“小偷小摸”与奋力求生,在她眼中不过是让“燃料”更优质的“预处理”——燃烧时能释放更磅礴的力量。
“挣扎吧,变强吧,尽量活得久一点……”她望着星图,眸中炽热的执念几乎要冲破冰冷的表象,“让我看看,这次‘收割’,最终能点燃怎样一朵……照亮归途的烟花。”
星图缓缓隐去,石室复归幽暗。
妘珞芜并未立刻回到阵中,而是赤足无声地踱步,月白袍角拂过冰冷的地面,指尖残留的星光逐渐黯淡。
“养魂涡的波动……”她漠然低语,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仪器读数——
那是她多年前布下的“滤网”与“沉淀池”,用于从时空乱流中捕获提纯特殊物质,亦是稳固献祭场空间结构的节点。蝼蚁闯入取走“杂质”,于她的浩瀚布局而言,不过是微风拂湖,掀不起半点风浪。
“略有些小聪明和运道的祭品罢了。”妘珞芜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冰冷与漠然。她见过太多所谓的天之骄子,在绝望中挣扎,在机缘中蜕变,最终都成了她归家路上的薪柴。
这个能闯入养魂涡、引动阵纹共鸣的,不过是薪柴中质地稍优的一根,本质并无不同。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石壁上星图的残影——每一颗闪烁的“星辰”,每一条抽取“养分”的光丝,最终都汇聚于此地底深处,汇入她脚下的大阵,成为她积蓄力量、撕开天路的资粮!
至于玄霄阁、血煞盟之流暗中布下的“小阵法”,妄图偷偷汲取“祭品”气运?姒珞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满是绝对掌控的不屑:“鼠目寸光,徒作嫁衣。”
那些被额外吸走的气运,不过是在她的献祭体系中多转了一道手。
无论流转到哪里,待献祭完成、万流归宗之时,所有被掠夺的力量——包括那些“小偷”自以为得手的部分——都将连本带利,尽数归于她身!
他们此刻汲取得越欢,不过是在为她做更高效的“预处理”与“集中搬运”罢了。
“快了……就快了……”她望着虚空,眸中的冰冷被炽热的执念取代,那是对归家的渴望,更是对复仇的无尽渴求。
“待吾踏天路而归,昔日负我、叛我、陷我于此间泥沼者……定要你们百倍偿还!这诸天星骸,便是尔等葬身之所!我妘珞芜之名,必将再次成为他们的噩梦!”
她缓缓走回阵法中央,重新盘膝坐下,心神再次与陨星海秘境的核心阵法相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监控着每一处“祭坛”、每一条“养分”通道、每一颗“星辰”的燃烧状态。
她要确保,这场筹备了无数年的盛大献祭,最终绽放的火焰足够炽烈,足以焚尽一切阻碍,照亮她唯一的归途。
至于那只略聪明些、正在挣扎的小蝼蚁?
她甚至没有投去更多关注。在注定焚尽一切的烈焰面前,一根柴薪是笔直还是弯曲,又有什么分别呢?
石室彻底沉入绝对的寂静,唯有阵法流转的星光,映照着姒珞华那绝对冷漠、又隐含毁灭风暴的侧脸。
绝对掌控的心境并未持续太久。
漠然的目光扫过星图虚影中,那些代表着玄霄阁、血煞盟等势力暗中布设的“窃运小阵”的、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能量流向节点时,眼底深处那冰冷的海面下,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讥诮的涟漪。
这些蠢货,自以为手段隐秘,却不知一切都在她的阵法监控之下,如同在巨人掌中舞蹈的跳蚤。
“也罢,便让‘它们’去清理一下这些烦人的‘蚊虫’吧。” 妘珞芜心中漠然思忖。
她抬起右手,指尖并未凝聚星光,而是以一种奇特而古老的韵律,在身前虚空中轻轻勾勒了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