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此乃金蚕蛊毒之粉!沾身一星半点,便似万千毒虫噬骨钻心!”
此言一出,高矮二老与华山众人齐齐色变。金蚕蛊毒凶名赫赫,闻之令人胆寒!
“你……你血口喷人!”鲜于通犹自矢口狡辩,极力挣扎。
“是吗?”张无忌一声冷笑,另一只手探入他胸前衣襟。
再拿出来时,已握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青花小瓷瓶。“这一瓶毒粉,这一瓶解药,阁下贴身收藏,作何解释?”
鲜于通脸如死灰,仍强辩道:“不……不是金蚕蛊毒……”
张无忌眼中寒光如电,声若寒霜:“是不是,等会便知?”
“我……啊??啊??”
惨嗥声撕裂长空,鲜于通整个身体如被投入滚油。面容扭曲成极端,汗水、泪水、鼻涕与失控的涎水瞬间淌满全脸。
筋肉如蚯蚓般在皮下疯狂蠕动抽搐,那痛苦,非人间言语可述!
“给,给我……解……药……”
“想要解药,就告诉我,你曾经做过什么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我……”鲜于通想要咬牙坚持,但坚持不到半刻钟就受不了,“我说,我说……”
张无忌指力连点他前胸几处大穴,稍稍压制那无法言语的痛苦:“说!当着诸位同道之面,将你毕生恶行从实道来!”
“我……我说……”鲜于通如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息着,“是……是我……用这毒……毒死了……白远……白师兄……是我嫁祸明教……”
“不够!”张无忌断喝,“那女子胡青羊呢?你对她的始乱终弃、一尸两命的血债,也忘了不成?!”
胡青羊乃是胡青牛的亲妹。
曾经胡青牛与张无忌说过,他的亲妹惨死,想要给她报仇。但三次下来,他都无法伤了鲜于通,反倒最后一次被他打伤,躺了好几个月才康复。
张无忌是闻到那金蚕蛊毒的气味,才恍然想起。
“胡青羊?!”鲜于通惨白的脸突然掠过一丝恍然惊惧,“是她!是这个贱……是她!白远就是揪着此事不放……要阻我掌门之路……我才……才要杀他灭口啊!!”
华山派上下听得血染面庞。
高老者怒发冲冠,暴喝如雷:“无耻畜生!华山清誉尽丧你手!”
手中钢刀脱手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噗嗤”一声贯穿鲜于通心窝!
“此等禽兽,死有余辜!谢易先生为我华山清理门户之德!华山派认输!”矮老者声如金石。
张无忌望着地上抽搐气绝的鲜于通,心头一片空茫。此来只为胡青牛的妹妹伸冤,却未料到勾连出这般腌臜丑事。他默然解开华山弟子穴道,华山众人羞惭无地,收敛了尸体狼狈退去。
张无忌转而看向昆仑派,“何掌门,你们可愿退?”
班淑娴说道:“让我们夫妇二人领教易大侠的功夫。”
说完,她带着何太冲拔剑攻向张无忌。
对于何太冲夫妇,张无忌却无指点之心。何太冲夫妇昔年恩将仇报之事,他还清楚记得。
见他二人剑光交错袭来如毒蛟剪尾,张无忌身影微晃,十指连弹如电。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五招之内,二人长剑竟被一股柔和无比又无可抗拒的巧劲震得脱手飞出。
何太冲夫妇空着双手,呆立当场,面皮紫涨如同猪肝!连场面话都羞于再说,狼狈认输,领着一众被解了穴的昆仑弟子,仓皇退到角落。
那般灰头土脸的模样,与先前得了好处的崆峒、华山众人,反差如天壤。
至此,六大门派中,唯剩武当、少林,以及动弹不得的峨嵋。
张无忌目光转向少林方阵中的空智大师:“空智大师,可还要赐教?”
空智低宣一声佛号,沉声道:“易大侠神功盖世,然我少林还是……”他瞥了一眼其他人,“终究不能就此无声退走。贫僧师兄空性,便以本门微末绝学‘龙爪手’向易大侠请教几招吧。”
空性闻声大步踏出,合十一礼,声若洪钟:“易大侠拳掌俱精,贫僧唯精此一路‘龙爪手’,请小心。”
说完,空性身形顿如苍龙出水。十指箕张间,嗤嗤破空声锐如裂帛。少林龙爪手在他手中使出,气象森严,数十年造诣尽显无遗。
张无忌凝立如山,袍袖拂云般挥洒,将排山倒海的爪影尽数化开。任你爪劲如何刚猛刁钻,他只似风中弱柳,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雷霆一击。
空性见多招龙爪手都无法触碰到对方,正待催谷毕生功力攻击,却听一缕细若蚊鸣却清晰无比的声线直贯耳鼓:“‘刚’意三分在丹田,‘柔’劲七分凝指端!似吐非吐贯劳宫!”
空性闻言心头剧震,这分明点破了他龙爪功始终未能圆融的“刚柔失调”之症。
更奇的是,一股阳和绵暖之意随那语音悄然透入他筋脉,引动他丹田之气循臂而上,劳宫穴顿生一股前所未有、吞吐如意的劲力。困扰数十年的滞涩豁然贯通。
他周身筋骨发出一阵低沉鸣响,爪势由凌厉陡转磅礴。
再次施展出的龙爪手,没有了先前的凌厉,反倒变得圆润内敛许多。
张无忌尽情地让空性重新施展完新领悟奥妙的三十六路龙爪手,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一套龙爪手打完,空性猛然收手而立。
“阿弥陀佛。”他合十躬身,声音激越如钟:“易先生指点之恩,空性拜服!”
“先前那崆峒、华山同道,定是皆受易先生以传音入密大法,点拨武学迷津,才会口称认输!”
空性由于长年在少林寺内生活,鲜少外出,所以心思甚为淳朴,直接把张无忌指点他人的手段说了出来。
“嗡——!”全场炸响!
所有此前不明就里的目光,瞬间化作惊涛骇浪般涌向那道青衫身影。困惑尽释,唯余震骇与敬意!
唯有昆仑派的人如丧考妣,他们可没有受到什么指点。
张无忌微叹:“大师言重。”
“我们少林亦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