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奉总教密令来到光明顶,欲夺心法。可,可就在此处,却与我爹爹相遇,生死相许、情愫难抑,双双离开了光明顶,后来便有了我。”
“只是总教森严教规,圣女失贞者,必要处以烈火焚刑。而总教如今教主已死,凡流落在外的圣女均被勒令归教。我娘……”
“我娘得知后逼我而来,若能盗得心法归献总教,或能抵其罪愆,求……求一条生路。”
张无忌听罢动容,望着这为救母而孤注一掷的少女,沉声道:“你为母孤身犯险,一片孝心。可小昭,你亦该明白,那圣火令亦是我中土明教万千教众之魂所系。”
“我只知……我不能眼睁睁看我娘死……”小昭泫然欲泣,几乎不能成声。
“唔……”张无忌略一思忖,眼中精芒一闪,“令堂如今,可能寻得到法子联络波斯总教现今的主事之人?”
“先生是想……?”
“传书信过去!”张无忌断然道,“让他们将持有我教圣火令的能主事之人派来!就在光明顶,我要与他们开诚面议——你放心,届时我不止要令他们奉还令牌,更要保令堂性命无虞!”
小昭惊疑交加:“那是波斯总教!是……中原明教的上属。”
“什么上属!”张无忌冷笑一声,挥手截断,“早已各行其道了!他们既不顾及情面,使出这般不轨心思,还想我们俯首听命?”
他目光如视远山,仿佛穿透万里黄沙:“况且,这百年沧桑,总教,想必亦不复往昔盛景了吧?”
当初他(杨过)接掌明教后,早与波斯一刀两断,但还是暗察其境况,知道它多年内讧分裂不休,直到他离任后还是如此。
他不信百年过后,总教还能恢复以往的厉害。否则,他们也不会惧怕元廷,还想让他们中原明教屈服。
小昭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暗想:“娘那般惧怕总教,简直视如蛇蝎,可在这位先生口中,倒似不值一提……”脸上不免露出忧色。
见小昭这模样,张无忌知道对方定是不太相信,“你可以和你娘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只是我们是一定要把那圣火令拿回来的,其余其他的,都能商量。”
小昭只得点头应下,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
“若要记下那乾坤大挪移心法,”张无忌提醒道,“趁此时机速速记诵。出了此地,再想看便难了。”
“先生……您真不瞧一眼么?”小昭低声问。
“不必。”张无忌闭目摇头,自寻一角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小昭见状,只得收束心神,将羊皮卷捧于眼前,凝神默记。
张无忌微睁眼缝,瞥见她全神贯注的侧影,心下暗转念头:“义父他此刻究竟在何处?敏姑娘虽曾言道找到义父。唉,只可惜我对她落脚何方、身世来历也茫然不知。”
“待寻回义父,一要了结他与成昆的恩怨,二要助小昭母女脱困,三要取回圣火令重振明教声威。”
至于那教主之位,张无忌打定主意绝不再沾。
上一次可是众人苦逼强推,这一回说什么也不干了。所以,他不会显露出他会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功,就算使用了,也会推脱成是太极拳。
许久,小昭走了过来,低声道:“先生,我记全了。只是那第七层十九句谬误……”
张无忌睁眼,见她眸光忐忑,便将那十九句荒谬之处一一指明。小昭细细复述确认无误,心底那块大石才落了地——她原怕这位先生终究心有芥蒂,不肯尽言。
“咱们上去吧。”张无忌说罢,抱起阳氏夫妇骸骨,又拿回那副玄铁镣铐,且让小昭装回“中风”的模样。
两人循路而出,刚出了密道口,便见杨不悔闺房内影影绰绰聚了十余人。
杨不悔一见小昭跟在张无忌身后,柳眉倒竖,几步冲上前来:“好你个小昭!倒要主子满山遍野地寻你!”
“小姐,奴婢……”小昭慌忙垂首。
杨不悔目光如电,瞥见她手足空悬:“咦?你那副手铐脚镣呢?”
“在此。”张无忌放下遗骸,从容取出镣铐递向杨逍,“在下见她戴着实在艰难,便先解下了,杨左使勿怪。”
“无妨。”杨逍淡然一笑,眼神却转向小昭,“不悔,你先带她下去。”
“且慢,”张无忌微微踏前一步,“杨左使,这位小昭姑娘与在下有些渊源,贵教上下……还望多予照拂。”他心知杨逍定要盘问地道之事,唯恐小昭吃亏。
杨逍嘴角笑意深了几许:“易大侠尽管放心。不悔,听见了?须得好好照管小昭,不得令她受了委屈。”
话中玄机暗藏。张无忌暗叹一声,只盼速速了结明教与六大派的纠葛,便带上小昭离开这泥潭险地。她留在此处已无必要,反倒危机四伏。
“杨左使,”张无忌又自怀中取出两物,“此乃阳教主遗书与羊皮卷,是从阳教主身上掉落的。遗书中……自有交代身后之事。”
他故作不清楚羊皮卷上记录着什么,随意地给到杨逍。
杨逍神色一肃,先将羊皮卷郑重收起,方与殷天正、韦一笑等人展阅那封书信。
杨不悔轻哼一声,带着小昭离去。
众人读完书信,一片沉寂。
饶是这些江湖豪杰历经风浪,此刻也不免面面相觑,喟叹连连。
谁能料想当年变故竟是这般缘由?想到自身这二十年来为争权夺位起的纷争,心底更添几分愧疚。
张无忌待众人回神,朗声道:“诸位,若欲迎回圣火令,怕是要和那波斯总教做一桩交易了:以《乾坤大挪移》心法,换回圣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