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解毒与感情烦恼(2 / 2)

张无忌看他如此情状,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唉,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与其你在这里抓心挠肝,向我这个外人讨法子,倒不如放下脸面,直接去问问人家两位姑娘的心思来得实在!”

“可……这如何说得出口?”张君宝下意识地搓着手,仿佛那手指上沾了黏糊糊的东西。

“你啊,”张无忌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笑道,“姑娘家脸皮薄,这话自然不好由她们先说,婚前大多等着你开口。可一旦嫁作人妇嘛……”他语气微微一拐,带着点调侃,“那时才见真性子喽。”

他神色忽然又转回郑重,目光也沉凝起来:“况且你也知晓,你我前路绝非坦途,逍遥王乃是厉害的强敌,风波诡谲之下,性命尚且难保。莫要待大错铸成,才悔恨当初未曾吐露心曲,平白辜负红颜。与其临渊嗟叹,何如眼下坦诚?莫要留那抱憾终生的‘早知如此’。”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更涉及了“遗憾”与“身后之念”,张君宝脸上的红潮慢慢退去,眼中却涌起更深的思索,那点羞愧被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

药房里,只剩下泥炉中柴火劈啪的轻响与瓦罐里药汁翻滚的噗噗声,混杂着两个年轻人心头各异的波澜。

半晌过后,张无忌道:“药已经煎煮好,我去送给秦姑娘。”

他将药小心倒出,又转头对兀自蹲着的张君宝道“你呢,先去明府那里去找明姑娘坦白一二,过两三日等秦姑娘病好后,再与她细说。”

张君宝只蹲着闷头不语。张无忌见他不应,也不再多言,端起药碗便出了药房。

直至那脚步声远去良久,这呆怔的青年才如大梦初醒,忽地伸出双手,“啪啪”两下重重拍在自己脸颊上,给自己鼓劲般低声喝道:“继风说得在理,此番绝不能留下半点遗憾!”

却说张无忌将汤药送至秦思容房中,看着她服下,又温言宽慰几句。尚未得空歇息,却有小厮传讯,道是逍遥王寻他至后山静室议事。

名剑山庄后山静室内,逍遥王看着悬浮着的八把宝剑,那八剑长短形制各异,寒芒流转,隐隐有锋芒吞吐之意。他伸出手指,指尖虚虚抚过那“无名剑”的冰凉剑脊,若有所思。

闻得身后脚步声响,逍遥王头也不回,问道:“继风,你名剑八式练的如何?”

“刚练到第七式,想要领悟最后一式还需要花些时间。”

“嗯,已经不错了。两年的时间,就练完前七式。只是这第八式居然是靠自己领悟,每个人所悟得都不同,无法急得。”

逍遥王放下手,转身看向张无忌。神情转为郑重,“唤你前来,便是告诉一声,我们的谋划,该当动起来了。”

“前辈之意,明日便开始?我们从哪个门派开始?”

“恩……就从海沙帮开始。”逍遥王沉吟片刻,“行动之时,若遇上药王谷的人马,切记不可鲁莽冲撞,更万万不能伤其分毫。”

“药王谷?”张无忌略感讶异,“这却是为何?”

逍遥王轻叹一声,眼中有追忆之色:“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我欠药王谷的一命,应该说在我们那一代,天下间的武林人士都欠药王谷一命。”

张无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它药王谷虽不以武功见长,却能稳踞江湖一隅,为四方所敬重。”

“正是!”逍遥王颔首,“若非这份救命的恩德荫蔽,单凭他那些门人子弟的拳脚本事。哼,这等闲的功夫,恐怕早就被人连根拔起,不知灭了几回了。”

语气中对药王谷武艺虽微有不屑,但那份敬重之意却极为分明。

“好,我知道了。”张无忌应下。

交代完正事,逍遥王忽又问道:“对了,怎地不见玉儿那丫头?山庄里各处都未见她踪影。”

“她回家里一趟,她说她娘有事找她。”

“原来如此。”逍遥王了然点头,对此甚为体谅,“那便等她回来,再行发动吧。”

他对赵玉儿的管事之能颇为倚重,深知这丫头心思缜密、调度有方,但凡交代的事项,皆能安排得井井有条,省却他不少烦忧。有她居中协调指挥,这偌大计划便能如臂使指。

张无忌亦明白此节,应道:“是。”

半月后,赵玉儿便回到名剑山庄内,赵玉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名剑山庄,与她并肩入门的,却另有一位青年女子。

这女子约莫年纪与赵玉儿相仿,身段尚可,面目也算得周正清秀,只是一举一动间,透着一股子毫不见外的泼辣刁蛮劲儿。

刚踏进山庄大门,她那对眼睛便骨碌碌地转开了,四下里踅摸着这雕梁画栋、气象古朴的偌大基业,口中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浑然不顾旁人眼光。

她来到名剑山庄后,便不住打量着这古朴的山庄,时不时嘴里发出几声赞叹。

张无忌迎上前去,只见赵玉儿粉面上颇有倦容,眉宇间更凝着几分无奈,他心下关切口吻便问道:“玉儿,看来路上多有劳顿?气色不大好,可是遇上了烦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赵玉儿瞥了一眼身旁那正抚摸着廊柱云纹、一脸新奇意犹未尽的女子,樱唇微启,却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凑近张无忌小声道:“那位小公主,我已经寻着了。”

张无忌闻言大为诧异,奇道,“你不是回家一趟,怎么就找到小公主了?”

“嗳!”赵玉儿露出一丝苦笑,“并非是我有那份天命巧遇,是我娘。原来当年那位带着小公主逃出生天的宫女,便是家母!”

她眉锁轻愁,接着细说下去:“那时节追兵迫得紧,小公主又受了伤。家母百般无奈,实是走投无路,只得一狠心,兜兜转转寻了一顶瞧着气派的毡房帐篷,将气息奄奄的小主子塞在门口,只盼遇上好心人,能抬抬手留她一命。”

“人是侥幸活了……”赵玉儿语气更添了几分无力,“可她却被当做货物,卖给了一家没有孩子的普通牧民家里。她从小野惯了,如今这性子么……好生刁钻任性又横蛮,谁也难顺她的意!”

她顿了顿,刻意将声线压得更低:“此刻我还未曾道破她的身世呢,只说她是富户人家的孩子遭了变故,后来被人收养……你瞧瞧,单凭‘富家小姐’这一丁点由头,她便要在我们商队里摆起谱来,吆五喝六,将那商队里的人当自家仆人使唤,生生搅得底下人一肚子怨气!”

张无忌亦是听得有些瞠目,寻思片刻方道:“纵使她刁蛮十倍,千金贵体,落在你们手里,难不成还拿捏不住么?”

此言一出,赵玉儿脸上顿时苦得像吞了黄连,幽怨道:“坏就坏在这里。偏生我娘千叮万嘱,教我务必要好好照料于她。这话被她听了去,她便逮着这话头子,总拿我娘压我。倒叫我束手束脚,有劲也难使。”

张无忌正欲追问那女子如今的姓名时,却见那顽主儿已蹦哒着冲近身来,叉了腰,嘴里脆生生嚷开:“喂,你们嘀嘀咕咕在这说什么呢?我爹娘呢?我如今回到本宅,他们又在何处?为何还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