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哐啷啷——!”
巨钟砸落之地,完全盖住了张君宝,青石尽裂,烟尘暴起。偌大的空地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澄空快步来到大钟旁,对着玄风扬声嚷道:“玄风师侄,君宝肯定只是一时糊涂,我现在就立马带他离开。”
说着便双膀叫力,丹田低吼一声:“嘿——!”
那千斤铜钟连同里头的张君宝,竟被他推得缓缓移动!钟底与铺地青石剧烈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咔嚓咔嚓”裂响!
玄风见状,心里十分无奈这位师叔的举动,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愤怒,“师叔,方丈师兄说了,要擒下他,带他去戒律堂!”
“哎,我现在就带他去。”
澄空推动的速度更快了。
而钟内,张君宝大喊道:“大师,我能自己走,放我出去。”
“君宝,走了。”
“拦下他!”玄风指着澄空喊道。
可惜,没有人能阻拦,澄空推着的大钟,如同一个攻城锥一样,没有任何人敢挡在前方。
澄空丝毫不管其他人的举动,直接推着大钟,撞破那一道丈余高的寺墙。
“轰隆!”
碎石纷飞,墙面豁然洞开。
待到墙豁外面就是陡峭山崖,澄空喊了一句:“再见了,君宝!”
话落,澄空一掌拍向大钟,连同里面的张君宝一起往山下拍下去。
在大钟里面的张君宝可不知道这一切,只觉得大钟带着他往下倒,然后就滚动了起来。
“咚咚咚咚”
钟内的张君宝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隔着厚壁传来,整个身子被狠狠抛起,继而天旋地转!
铜钟像失缰的野马,朝着崎岖不平的山坡猛烈翻滚而下!每一次颠簸、每一次撞击坚石树木,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擂在钟壁内侧!
巨大的震荡让里面的空气都疯狂激荡,发出毁天灭地的“咚咚咚咚”轰鸣,直接灌入耳鼓深处!
山上,澄空笑嘻嘻看着滚落的大钟道“玄风师弟,我一时‘失手’,居然不小心把人给推下去了。”
玄风望着往下滚的大钟,心里无奈又不免对张君宝的安危感到担忧。
不知翻滚了几百圈,最后一次猛烈撞击发出最后的“亢——!”的长音回荡,巨大的青铜钟终于在一片山脚碎石滩上歪斜着停下。
钟口朝向一处缓坡。
好一阵,里面才艰难地探出一只满是淤青和擦痕的手,按在了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唔噗……咳咳咳……” 张君宝几乎是“爬”了出来,脚下一软,直接扑倒在冰冷的乱石草丛中。
“嘶——哈!”他倒抽着冷气,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如同被十八根铁棍轮番抽打一遍。
“澄空大师,其实不需要这么做……”
躺在草地上的张君宝望着天空,呢喃着,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权衡片刻,张君宝决定先去山下小镇,一则寻明道红卜问吉凶,二则要让她速速离开此地,免遭池鱼之殃。
步履蹒跚地走出半里山路,迎面树影婆娑处却急急奔来一人。
“君宝!”声音满是焦灼!正是秦思容。她气息微乱,显是疾奔寻来。一见张君宝脸上青紫交加,嘴角还残留淤痕,眼中忧色急涌:“你……你怎样了?!我远远听见方丈那一声吼,便急忙寻澄空大师”
“额,其实不用喊他都行……”一想到在大钟内摔来摔去,张君宝觉得自己完全能逃离少林寺,而且还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得知张君宝没多大碍后,秦思容才放下心,询问着:“为什么方丈大师会说你袭击他?”
“不知道,我也疑惑……”张君宝把他去找玄智所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玄风与他说的话。
秦思容听着,秀眉越蹙越紧:“玄智方丈自己栽赃陷害?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边走边说,张君宝却引着她避开大路,径往山麓小镇一处僻静小院而去。秦思容心头添疑:这小院几时成了君宝落脚之处?
推开简陋的柴扉小门,内中景象令张君宝微微愣住。只见院中已堆了好几口整理好的箱笼行囊,两名丫鬟和一名伙计正在忙碌地听从明道红的安排。
明道红忽觉背后有人,回眸望去,正好对上张君宝狼狈的身影。“君宝!”
她眼中乍现惊喜,旋即被惊忧取代,“你怎伤成这样?!”
三两步抢上前来,纤纤玉指下意识便要去触他额角的一块破皮淤青。
然而指尖还未碰到,余光已瞟见院口那道静立的身影。
秦思容!
“道红,你这是要搬家?”
“嗯,我要搬回去……”明道红刚想说自己搬回家里时,想到了秦思容在旁,顿时住了嘴,戒备地看着她。
秦思容也望着明道红,她猜到明道红肯定没有抛弃张君宝的,但她没有料到明道红居然住在镇上,而且还是搬到原本宅子的另一端。
她心口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略带苦涩道:“没想到明姑娘你会在这里。”
“嗯。”明道红轻声应了应。
张君宝轻咳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死寂:“先进屋吧。”
屋内陈设干净。
木门轻轻合拢,隔断了外面伙计搬动的声响。
三人坐了下来,一阵寂静,一时之间各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