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本正盯着棋盘思索,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眉头渐渐挑起,眼神里满是古怪,
时不时朝赵高这边努努嘴,嘴角还藏着一丝忍俊不禁。
棋盘上的棋子刚落定,刘季就搓着双手,嘿嘿干笑着凑了过来,那张素来厚脸皮的脸上竟泛起几分红意。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刘季的作风。”赵高放下手中的黑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调侃。
刘季挠了挠头,手指不安地抠着腰间的玉带,支支吾吾道:“那个……老赵啊……”
被赵高探究的目光一逼,他才硬着头皮,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
原来他未娶吕雉之前,在沛县曾与一位名叫曹氏的妇人有过一段情分,那曹氏还为他生下了长子刘肥。
如今他在咸阳站稳了脚跟,成了一方诸侯,想起儿子流落在外、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可他深知吕雉的性子,看似温婉,实则刚毅果决,手段更是不容小觑,自己实在没胆量开口提及此事。
赵高听完,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指着刘季,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连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旁边的嬴政也忍不住莞尔,摇着头道:
“刘季啊刘季,你也有怕老婆的一天。”
“好你个刘季!”赵高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语气里满是促狭,
“当初在外面偷腥的时候,胆子不是挺肥吗?如今倒学会缩脖子了?” 刘季被笑得面红耳赤,耳根子都热透了,梗着脖子反驳:
“笑!你就知道笑!俺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老赵,你点子多,脑子活,帮哥哥想个法子?总不能让刘家的血脉一直流落在外吧?”
他说着,还伸手拽了拽赵高的袖子,那副恳求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
赵高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清楚,刘季虽粗豪,却也重情义。他沉吟片刻,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谁让咱们是一起熬过苦日子的老哥们呢。这事,我去帮你跟吕氏说说看。
但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刘季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拍着胸脯道谢:
“有你老赵出马,准成!回头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次日,赵高便跟着刘季去了他在咸阳的府邸。吕雉早已得了通报,亲自领着下人在府门前迎接。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锦裙,头上仅插一支玉簪,容貌秀美,却不显张扬。
虽年岁尚轻,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英气,那是寻常闺阁女子少有的气度。
见了赵高,她盈盈一礼,声音温婉却有力:
“哥哥远道而来,妾身有失远迎。” 礼数周全,举止得体,挑不出半分错处。
赵高看着眼前这位女子,不由得想起传闻中她辅佐刘邦起兵、身陷楚营三年却始终不屈的事迹,心中暗叹她绝非池中之物。
再转念一想刘季那档子破事,心里那点底气瞬间泄了一半,暗自骂道:
这刘季真是走了狗屎运,娶到这样通透厉害的女子,偏偏还不知珍惜,在外头惹出这些是非。
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寒暄了几句家常。赵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硬着头皮开口,姿态放得极低:
“弟妹呀,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刘季他……在还没迎娶你之前,在沛县与一位曹氏女子有了些瓜葛,那曹氏还为刘家生了个儿子,名叫刘肥。
如今孩子也渐渐长大了,总让他流落在外,没有名分,终究不妥。你看……能不能给那孩子一个名分?
总归是刘家的血脉,断没有不认的道理。”
吕雉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平静无波,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