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另一位官员紧随其后,目光如刀直刺赵高
(虽赵高未到),“赵高权倾朝野,本就非议缠身,如今竟敢留太上皇于府中,其心必不轨!
臣怀疑他欲效仿伊尹、霍光,行挟太上皇以令陛下之事!”
“请陛下即刻请回太上皇!严查赵高不臣之举!”
“此事关乎国本,绝不可姑息!”
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以淳于越为首的儒生派更是激愤难平,引经据典痛斥赵高,将其比作历代奸佞,言辞尖锐得仿佛下一刻大秦江山就要易主。
扶苏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头两个大。
他何尝不知此事不合礼法?
可那是他爹!是那个心思深沉、行事从无常理的父皇主动要去的!
他总不能派兵闯丞相府,把太上皇“请”回来吧?
正欲开口安抚,一名阳泉宫内侍匆匆上殿,高举帛书:“启禀陛下,太上皇有手书至!”
扶苏连忙接过展开,始皇帝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笔锋依旧遒劲,却带着几分潦草,只寥寥数语:
“朕觉丞相府清静,宜于休养,暂住些时日。
尔等无需挂念,亦不必前来扰朕。”
扶苏看着这短短一行字,简直哭笑不得,心中暗自哀嚎:“父皇!
您这到底是唱哪一出?这般任性,可把儿臣架在火上烤啊!”
手里的手书如同尚方宝剑,瞬间堵上了大半朝臣的嘴,但仍有几位御史面露不甘,还想争辩。
扶苏无奈叹气,摆摆手:
“太上皇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多言。散朝后,随朕亲往丞相府请安便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丞相府外,通报后,出来迎接的却是一脸苦笑的赵高。
他躬身行礼,姿态低到尘埃里:
“陛下,诸位大人,太上皇吩咐了,他老人家正在静养,不愿见客,命臣出来应付一二。”
“应付?!”淳于越气得胡子直翘,指着赵高就要发作。
扶苏抬手制止了他,看着赵高那副“我也很绝望”的模样,便知是父皇的意思。
他对着府内朗声道:
“儿臣扶苏,率众臣恭请父皇圣安!
恳请父皇回宫静养,以免臣等日夜忧心!”
府内静悄悄的,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扶苏等了片刻,知道再僵持无益,只会更失体统。他叹了口气,对赵高道:
“既如此,便有劳丞相好生照料太上皇。
一应用度,皆按宫中规格供给,不得有半分差错。”
“臣遵旨。”赵高连忙应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又缓缓松开——
总算暂时过关,他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带着满心不甘的群臣铩羽而归,而“太上皇留宿丞相府”的消息,
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咸阳,成了新朝初立最荒诞也最引人揣测的谈资。
咸阳朝堂闹得沸沸扬扬时,远在淮阴的淮阴侯刘邦,正躺在后院的竹椅上,
眯着眼逗弄笼里的画眉鸟,嘴里哼着沛县小调,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直到萧何的加急信使闯进来,递上帛书,刘邦漫不经心地展开,
目光扫到“各地侯爵陆续赴咸阳朝贺,不可迟到”时,瞬间如屁股着了火,“噌”地从竹椅上弹起来,画眉鸟受惊得扑腾翅膀。
“哎呀妈呀!坏了坏了!”
刘邦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扯着嗓子喊:
“吕雉!夫人!快出来!收拾行装!咱要去咸阳见新皇帝了!”
吕雉闻声而出,看着夫君咋咋呼呼的模样,无奈摇头:
“夫君稍安勿躁,朝贺天子,仪容、贺礼皆需周全,哪能说走就走?”
“还周全个啥!”
刘邦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
“萧何说了,去晚了不好!快把我的侯爵礼服找出来!
看看有没有蛀虫!还有那柄御赐玉如意,赶紧包好!”
他转头又冲出去,喊来那帮老兄弟:
“樊哙!别杀猪了!周勃!别吹你的丧唢呐了!
夏侯婴!把车套好!跟老子去咸阳见世面!”
樊哙拎着沾血的屠刀,手里还攥着半扇猪肉,兴冲冲跑过来:
“大哥!去咸阳?好啊!听说那儿的狗肉比咱沛县的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