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忠职守?分忧?”
赢傒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指着赵高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赵高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呸!一个下贱的阉竖!
一个刑徒之后!
靠着谄媚公子,靠着几分狐媚颜色,迷惑圣听,竟敢登堂入室,玷污这神圣的章台宫!
你摸摸你那颗心,配站在这里吗?配执掌我大秦的符玺吗?
祖宗礼法何在?大秦的颜面何存!”
“玛德,真爽”
赢僖暗喜,觉得脸上倍有光,直接坐实他是朝中第一人的名号。
“李斯算的蛋,一个外来的客卿出身,迟早撵走,我赢氏宗亲必定重掌朝堂。”
“阉竖”、“下贱”、“刑徒之后”、“狐媚颜色”、“玷污”……赢傒的辱骂如同淬毒的利箭,每一句都精准地射向赵高最深的疮疤和最不容触碰的禁忌。
周围的宗亲们纷纷附和,低声咒骂着“娈童”、“秽乱宫闱”、“祸国阉奴”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广场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看着赵高,看他如何应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来自帝国最高贵血脉的羞辱。
武将们面露不屑,却也带着一丝看戏的玩味;法吏们眉头紧锁,担忧着朝堂的体统;李斯的目光则紧紧锁定赵高,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捕捉到一丝裂缝。
赵高站在那里,玄色的中车府令官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也越发孤绝。
他微微低着头,长睫掩盖了一切情绪。
赢傒的辱骂,宗亲们的附和,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刺入他的耳膜,灼烧着他的神经。
那深埋于隐宫岁月、因出身和残缺带来的屈辱与暴戾,如同地狱的熔岩,在冰冷的外壳下疯狂翻涌。
他袖中的手指,那玉雕般完美的手指,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温热的液体黏腻在指尖,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和刺痛带来的控制力。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个呼吸。
终于,赵高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脸,依旧俊美得令人窒息,但此刻,那冷玉般的肌肤似乎更白了几分,透出一种非人的寒意。
墨黑的眼眸深处,不再是恭顺的沉静,而是两潭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寒渊。
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被辱骂的难堪。他的嘴角,甚至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带着无尽嘲弄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地,砸在寂静的广场上:
“宗正大人息怒。”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赢傒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扫过周围群情激愤的赢氏宗亲,“大人所言‘阉竖’、‘下贱’、‘刑徒之后’……赵高,不敢辩驳。”
此言一出,赢傒和宗亲们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鄙夷。
李斯眼中却闪过一丝极深的警惕——赵高认了,认得太快,太干脆,这不合常理!
果然,赵高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