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伸手轻点她眉心。
木戒微光一闪，她体内的印记轻轻一震，随即安静下来。
“你不再是那个只会听话的小姑娘了。”我说，“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她抬头看我，眼睛有点湿，但没哭。
“那你以后还会让我去接近他吗？”她问。
“不会。”我说，“你现在是我的刀，不是诱饵。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出鞘，往哪里砍。”
她点头，慢慢站起身，退后两步，靠墙坐下。
“我还记得一件事。”她忽然说，“那天你在屋顶上，给我披外衣，说我笑起来才最像我自己。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为自己活一次，我要先学会听自己的心跳。”
她把手放在胸口。
“现在我能听见了。”
我没有说话。
密室外传来远处的震动，像是山体在塌陷。风翩翩靠在角落，还没醒。叶绾绾坐在另一边，闭目调息。
娜娜靠着墙，慢慢闭上眼。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
我知道她在恢复力气。
我也知道，她真的变了。
以前她见我，总是笑着扑过来，喊我哥哥，要我抱她。现在她不那样了。她学会了忍，学会了等，学会了在不说一句话的情况下，把最重要的事告诉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残魂维持不易，刚才那一段连接，让我差点散形。但我没有后悔。
她们每一个人都在变强。
清月斩了手臂破蛊，叶绾绾用心头血炼丹，风翩翩耗精血绘图，云溪燃魂灯续命，现在娜娜亲手烧了自己的傀儡根。
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走向我。
而我，不能再只是躲在暗处看着。
我必须回来。
必须活着回来。
外面的震动停了。
娜娜忽然睁开眼。
“有动静。”她说，“东北方向，有两个女人被打开了傀儡印，她们的记忆正在恢复。”
我抬眼看她。
“你能定位到她们？”
她点头。“我能顺着逆傀印的感觉找过去。她们身上还有南宫寒留下的痕迹，我能追踪。”
我思索几秒，开口：“别急着行动。先把气息稳住。你现在刚破蛊，身体扛不住连续施压。”
她嗯了一声，没反驳。
她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我说什么，她都会撒娇耍赖，非要按自己的来。现在她听进去了，也愿意等。
我看着她锁骨下的那道银印，忽然说：“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件新衣服。”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要送我礼物？”
“算是奖励。”我说，“也是赔礼。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摇头。“我不觉得委屈。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成看不见的人了。”
我点头。
“你从来都不是。”
她靠在墙上，慢慢闭上眼。
密室里很安静。
远处又有震动传来，比之前更远。
娜娜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们开始清人了。”她说，“南宫寒发现有人脱离控制，他在杀那些已经觉醒的。”
我站起身，魂体微晃。
“准备动手。”我说，“你休息够了，就告诉我她们的位置。我们一个一个救，一个一个断他的线。”
她看着我，点头。
“好。”
我转身走向密室中央，重新盘坐。
木戒在指尖缓缓转动。
我知道，这场局，终于开始动了。
娜娜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按着那道银印。
她的嘴唇很干，嘴角还有血迹。
但她坐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