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找死?我早该死了。在乱葬岗被你捡回去的时候,就该死了。可你没让我死。你给我龙髓洗骨,给我情劫烧心,教我风水,教我杀人。你明明可以让我做个听话的傀儡,可你没。”
她肩头微微一颤。
“你教我剑,却不许我用剑。你教我情,却不许我动情。”我声音越来越低,“可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你,心口都像被火烫?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被南宫寒夺舍,也不愿看你被人欺负?”
她没动。
“你赶我走,说江湖不是我的。可你忘了——”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抬头,“这江湖,是你用剑劈出来的。而我,是你劈出来的第一个活人。”
她终于动了。
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掐进掌心。
可她还是没回头。
庙里静得可怕。叶绾绾放下药杵,悄悄退到角落,手按在蛊盅上,随时准备动手。可她没动。她知道,这一局,不是她能插手的。
我慢慢把腿蜷回来,靠在墙上,喘着气。血还在流,但没刚才那么急了。我摸了摸胸口的魂印,它还在跳,微弱,但没灭。
风翩翩的名气也还在。
我活着。
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白若璃终于开口:“你可知,为何我从未让你接我一剑?”
我没答。
“因为我知道。”她声音轻得像风,“你接得住。”
我一愣。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我脸上,第一次,没有避开我的眼睛。
“你接得住我的剑,也接得住我的心。”她说,“所以我才赶你走。我不愿你为我拔剑,不愿你为我杀人,不愿你为我——死。”
我喉咙发紧。
“可你还是来了。”她看着我满身血污,看着我七窍流血,看着我魂体将散,声音终于裂开一丝,“你还是来了……为什么?”
我笑了,嘴角裂开,血流进嘴里。
“因为……”我抬手,指向胸口魂印,“这里有你的一缕气。你用龙髓洗我骨时,把自己的命气也融进去了。你忘了收走。”
她瞳孔一震。
“我不滚。”我盯着她,“你要我滚,除非你亲手斩了我。可你下不了手。因为你早就不只是我师父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庙外,南宫寒的阴气突然剧烈翻涌,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可他不敢动。他怕她。
白若璃站在原地,像被钉住。
我靠着墙,慢慢闭上眼。太累了。每一口气都像在拉风箱,每根骨头都在响。可我知道,我不能睡。
就在这时,叶绾绾突然低呼一声。
我睁眼。
她手里那颗逆命丹,正在发光。金光从丹心透出,一圈圈扩散,像活过来的心跳。
成了。
最后一炉,成了。
我抬头看白若璃:“师父,三剑未尽,我不滚。这江湖,我还得陪你走完。”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无痕剑柄。
剑身嗡鸣,金光与丹光在空中交汇。
我靠在墙边,手慢慢摸向腰间玉佩。
风翩翩的命气还在,叶绾绾的丹也成了,南宫寒在退,白若璃……没再赶我走。
我还活着。
还能赌。
那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