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皇宫,观战台最高处。
风从高处灌入袖口,猎猎作响。
林宇单手撑着汉白玉栏杆,另一只手垂在袖中,指尖那一抹灰焰如同游鱼,无声地在指缝间穿梭。
刚才小舞胸口的护符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那是“警示”的信号,被他利用万道熔炉的共振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下方巨大的斗魂台上,两道身披金光的兽影正撞在一起。
每一次碰撞,空气都发出一声爆鸣。
林宇面无表情,食指在栏杆上轻轻叩击。
“咚。”
这一声轻响被淹没在战场的喧嚣中,却诡异地与场下正在搏命的大皇子戴维斯那一瞬间的心跳停顿重合。
第二声。
戴维斯原本狂暴的魂力输出莫名出现了一丝滞涩,那是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短暂经脉枯竭。
第三声落下。节奏完全同步。
就在这一瞬,林宇眼神微凝,意念顺着无形的因果线,狠狠拨动了戴沐白左肩下埋藏的那颗“种子”。
场下,本已力竭的戴沐白突然感到左肩一阵灼烫,那里的邪虎纹身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并不属于他的、冰冷且霸道的力量顺着脊椎冲入四肢百骸。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大脑反应之前做出了动作——原本的防守姿态瞬间转为暴起,一记毫无花哨的白虎烈光波,狠狠轰在了戴维斯动作僵直的胸口!
“噗——!”
戴维斯鲜血狂喷,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皇权象征的龙椅台阶之下。
胜负已分。
“我不服!我是长子!我是注定的帝王!”
戴维斯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如鬼。
他猛地爬起,手里并没有抓向掉落的兵器,而是死死扣住了案台上的那枚传国玉玺。
那是星罗皇室气运的凝聚物,是历代皇帝掌控“龙脉”的枢纽。
“既不给我,那就谁也别想要!”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魂力逆流,掌心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自爆波动,狠狠将那枚代表着无上权力的玉玺砸向坚硬的黑曜石地面!
“孽障尔敢!”星罗皇帝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吼出声,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玉玺崩碎。
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七道流光裹挟着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紫金龙气,如同受惊的游龙,呈北斗七星状向四周疯狂激射!
这东西要是散了,星罗的国运就得塌一半。
林宇站在高台纹丝未动,只是眼神漠然地扫向场中的戴沐白。
不需要言语指令,那股埋藏在戴沐白体内的力量再次接管了他的身体。
戴沐白右爪猛地弹出,五道灰色的火焰爪痕凭空浮现,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地截断了其中三块碎片的飞行轨迹。
“叮、叮、叮!”
三块碎片入手,灼热滚烫,内里狂暴的龙气接触到戴沐白掌心的灰焰,竟瞬间变得温顺如猫。
而另外四块碎片眼看就要撞上宫墙化为齑粉,就在触壁前的零点三息——
所有的碎片突然诡异地悬停在半空。
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从祖庙阴影中传来。
那个在祖庙守了三百年的独眼老祭司龙骸,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他枯瘦如柴的手掌死死按在地面上,整座广场的青砖缝隙间,瞬间亮起无数道如血管般的血色脉络。
这些脉络汇聚成一张大网,将那四块悬停的碎片稳稳托住,缓缓拉回。
“陛下,息怒。”
老祭司没有看暴怒的皇帝,而是单膝跪地,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猛地插进地面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中。
“玉玺从来都不是权力的法器,它是锁。”
龙骸缓缓抬头,那只浑浊的独眼越过众人,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的林宇,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磨砂纸:“今日它碎了,不是因为大皇子的蛮力,而是因为……‘守门人’回来了。”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宇身上。
林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随着龙骸的话音落下,他指尖延伸出的那几道黑色纹路,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发出一种类似于金属共鸣的嗡鸣声。
“您手上的痕迹……”龙骸浑身颤抖,眼中透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恐惧,“和当年那位在深渊前断指的‘母亲’,留下的焦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