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星冉,在并不宽敞的帐篷里,来回地、缓慢地踱着步。他的步伐沉稳而均匀,像一艘行驶在平静海面上的大船,试图用这种熟悉的晃动安抚怀中不适的小人儿。
星冉的小脑袋无力地枕在爸爸宽阔坚实的肩膀上,滚烫的额头贴着韩彻的脖颈。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不适而微微颤动,小声地啜泣着,含糊地呓语:“爸爸……抱紧点……”
“好,爸爸抱着,一直抱着。”韩彻的手臂收得更紧,下巴轻轻蹭着女儿柔软的发顶,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摇篮曲,那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帐篷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林潇南坐在睡垫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昏黄的灯光勾勒出韩彻高大而温柔的背影,他抱着女儿,在那方寸之地,仿佛守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他的耐心,他的细致,他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心疼和专注,让她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动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冉的啜泣声渐渐平息,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抓着爸爸衣襟的小手也慢慢松开了——她终于在父亲安稳的怀抱和规律的步伐中沉沉睡去。
韩彻又抱着她踱了几分钟,确认她睡熟了,这才极其缓慢、小心地弯腰,将她轻轻地放回睡袋里,仔细地掖好每一个角落。
他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胳膊和肩膀,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潇南递给他一瓶水,目光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真挚和感慨:“老公……看你这样,再给你生一个孩子都值得。”
她想起他当年照顾孕期的她,想起他初为人父时抱着阿叙那小心翼翼又难掩激动的样子,再到如今对星冉这般极致的温柔。这个男人,似乎总能将她心中关于“丈夫”和“父亲”最美好的想象,具象化。
韩彻接过水,喝了一口,闻言却摇了摇头。他看向睡袋里女儿恬静的睡颜,又透过帐篷的纱窗,看了一眼外面正和阿叙一起指着星空低声讨论什么的周伟和初初,目光最终落回林潇南脸上。
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清晰而坚定:
“不要了。”
“有阿叙,有冉冉,一个‘好’字,够了。”
“咱们家,已经很圆满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夜空里最稳的那颗星辰,笃定地悬挂在她心间。林潇南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睡梦中嘴角微微弯起的女儿,觉得这旷野的风,这满天的星,还有身边这个男人,便是生活能给予她的,最丰盛的馈赠。
帐篷外,星河低垂,万籁俱寂。帐篷内,爱意无声流淌,守护着一个小小的、安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