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林潇南一个人,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那尖锐铃声带来的惊悸感,以及他离开时卷起的、冰冷而陌生的空气。
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楼道里那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飞速远去,直至彻底消失。然后是楼下引擎狂暴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一辆车以近乎疯狂的速度驶离了小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像一场短暂而剧烈的风暴席卷而过,留下满室狼藉的宁静和一颗兀自狂跳不止的心。
她缓缓滑下沙发,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那铃声……是出警信号吗?是什么级别的险情?他会去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无数个问题瞬间涌入脑海,带来冰冷刺骨的恐惧。上一次听到他出警的消息,还是化工厂爆炸那次,她差点永远失去他……
胃部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起来。她抱紧自己,环顾着这个刚刚还充满温情、此刻却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公寓。他的电脑还开着,会议可能还没结束,屏幕幽幽地亮着;厨房里仿佛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沙发上似乎还有他坐过的凹陷……
一切都在,唯独他,被那声恐怖的铃声召唤走了,奔向一个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
她想起他最后那个眼神,那句“锁好门!等我电话!”。她猛地站起身,跑到门口,将门反锁,又检查了好几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外面所有潜在的危险,也能将他牢牢锁在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无力地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
手机安静地躺在不远处,屏幕是暗的。
她紧紧地盯着它,仿佛那是连接他和她的唯一纽带,是汪洋大海中唯一的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房间的影子拉长。
每一次楼道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的心都会猛地提起,又在他并未出现后沉沉落下。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等待那部沉默的手机响起,等待他报平安的声音。
在这个突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安静的“家”里,林潇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尽的牵挂,意味着随时可能被撕裂的温馨,意味着你必须足够坚强,才能承受得住那一声集合铃带来的、冰冷而残酷的分别。
她抱紧膝盖,将脸埋进去。
韩彻,你一定要平安。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