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那近乎“巡逻”式的无声守护,像一层无形的铠甲,让林潇南在新学期初始的陌生环境里感到安心。她努力将这份悸动转化为动力,更加投入地学习,试图在学业上也能与他那份专注和优秀稍稍靠近一些。
然而,大学校园从来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几次三番的“偶遇”,即便再低调,也终究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起初只是小范围的窃窃私语。
“哎,你们发现没,那个很帅的消防教官,好像经常来我们学校?”
“是啊,我也看见过好几次了,就那个吉普车。”
“他是不是来找人的啊?我看他有时候好像在等人。”
“谁知道呢……不过真的好有型啊,穿制服简直绝了……”
话题渐渐聚焦。
“话说……他看的那个方向,好像是经管院的楼吧?”
“经管院?我记得上次军训,他们院那个……叫林什么南的,不是跟韩教官传过点什么吗?”
“哦!那个个子小小的,挺白的那个?匿名信那个?”
“对对对!难道……”
流言像初春的野草,悄无声息地疯长,带着猜测、想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版本越来越离奇,从“教官对学生余情未了”到“私下早就在一起了”,甚至牵扯回军训时那封语焉不详的匿名信。
林潇南并非毫无察觉。她开始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同班女生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去食堂吃饭时,偶尔能听到压低的笑声和突然的静默。室友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都被她勉强搪塞过去。
她尽量不去理会,告诉自己清者自清。但那些窃窃私语和意味深长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皮肤上,不致命,却让人烦躁难安。她甚至下意识地减少了独自去图书馆或在校园里闲逛的次数,生怕再给流言增添任何佐料。
这天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下课后,林潇南不想立刻回气氛微妙的宿舍,便拐去了教学楼后面人迹罕至的小花园,想找个安静的长椅看会儿书。
刚在长椅上坐下,就听到假山后面传来几个女生嬉笑的声音,话题内容让她瞬间僵住。
“……真的假的?你们也听说了?”
“当然啊,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了。就说经管院那个林潇南,军训的时候就不安分,勾搭韩教官,不然凭什么就她拿了优秀学员?”
“啧啧,看着挺老实的样子,没想到手段可以啊。”
“不然人家教官能那么念念不忘,三天两头往我们学校跑?肯定是……”
“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
不堪的词汇和恶意的揣测像冰冷的污水,兜头淋下。林潇南的手指瞬间冰凉,攥紧了手里的书页,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血液轰的一声涌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屈辱的苍白。
她猛地站起身,想冲过去理论,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和她们争吵吗?有什么用?只会让流言传得更凶更难听。
就在她浑身发抖,进退两难之际——
“你们,哪个院的?”
一个冰冷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花园入口处响起,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击碎了那些嬉笑和私语。
假山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潇南的心脏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
韩彻。
他就站在花园那扇锈迹斑斑的铁艺门旁,身姿笔挺,穿着常服,脸色冷硬得吓人。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射向假山的方向。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他一步步走过去,军靴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慌的声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几乎完全笼罩了那个小小的角落。
假山后噤若寒蝉,几个女生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走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