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心里叹了口气。躲不掉了。
他甚至精准地捕捉到了主位上苏清蝉投来的一个眼神。那眼神翻译过来很简单:该你上场了,按我们说好的剧本演。
“咳。”顾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很不情愿的、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麻烦的苦差事的语气,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啊……当时好像是……顺手推了一下门。”
这个开场白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那门,不知道怎么就松了,自己开了一道缝。”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里面……不是什么厨房,也不是什么书房。就是一道光,一道很亮很亮的,像墙一样的光幕。明晃晃的,根本看不透,也过不去。”
这个说法,既否定了迪化二人的幻想,又为燕白露的“白光”提供了佐证。
“然后呢?”穆红袖追问道。
顾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仿佛在借助这个动作来回忆。
“然后啊……我好像在门框上,看到了一行字。用血写的,红彤彤的,怪吓人的。”
血书!
这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写的是什么?!”欧冶钧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顾休被他吓了一跳,险些把茶水洒出来。他放下茶杯,一脸“你别催,我正想呢”的为难表情,磨磨蹭蹭地说道:“当时太快了,门一晃就自己关上了,我也没看清……”
在众人几乎要杀人的追问目光下,他才像是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点东西,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说:
“好像……最后几个字是……”
“……窃取天命者,非我,乃……”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但这半句话,已经如同一块烧红的巨石,狠狠砸进了冰冷的湖面。
窃贼不是叶擎帝?
那他是谁?
这遗迹的主人,在临死前,到底想指证谁?
一个比“叶擎帝是魔君”更巨大、更棘手、更令人不寒而栗的谜团,在这间小小的听涛阁内,轰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