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见状,心中懊悔不已,暗自自责道:“都怪我太大意了!”他恨恨地顿足,高声喊道:“唉!年年打雁,今天却被小雁啄了眼睛。”气得他暴跳如雷,当即抡出铁棒,劈头就向牛魔王打去。
牛魔王则挥动扇子,朝着孙悟空扇了一下。
却不知孙悟空先前变作蟭蟟虫钻进罗刹女腹中时,将定风丹噙在嘴里,不知不觉竟咽到了肚里。此刻他五脏坚固,皮骨坚实,任凭牛魔王怎么扇,都纹丝不动。
牛魔王这下慌了神,连忙将宝贝丢入口中,双手抡起宝剑,朝着孙悟空砍去。
两人在半空中顿时展开一场恶战,一时间,播土扬尘,天地仿佛都被这股气势染得昏暗无光;飞沙走石,仿佛连鬼神都惧怕得纷纷躲藏。
孙悟空怒喝:“你竟敢这般无知,反过来骗我!”
牛王也骂:“我妻子都被你哄骗,还敢张狂!”
二人言语粗俗,性情刚烈,毫无退让之意。
牛王又叫:“你哄骗我妻子,罪该万死!告到天庭,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伶俐的齐天圣,凶顽的大力王,一心只想置对方于死地,毫无商量余地。棒打剑迎,各自拼尽全力,稍有松懈,便可能命丧黄泉。
暂且按下他俩争斗难解难分不表,且说唐僧坐在途中,一来被火焰山的火气蒸烤,二来心中焦急万分,只觉口渴难耐。他对火焰山土地说道:“敢问尊神,那牛魔王法力究竟如何?”
土地回答:“那牛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着实是孙悟空的强劲敌手。”
唐三藏道:“悟空向来脚程快,往常两千里路,眨眼间便能返回,如今却去了整整一日,想必是与那牛王陷入了苦战。”接着喊道:“悟能,悟净!你二人谁去接应一下你师兄?倘若遇到敌手,务必全力相助,拿到扇子,解我心头烦躁,好让我们早早过山赶路。”
猪八戒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本想去接他,只是不认得积雷山的路。”
土地道:“小神认得。让卷帘将军在此陪伴你师父,我与你一同前去。”
唐三藏大喜,说道:“有劳尊神,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于是,猪八戒抖擞精神,束紧身上的皂锦直裰,手持钉耙,与土地一同纵起云雾,径直朝东方而去。
正行进间,忽然听到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狂风呼啸而来。猪八戒按住云头一看,原来是孙悟空正与牛魔王厮杀得难解难分。
土地催促道:“天蓬,还不上前帮忙,等什么呢?”
猪八戒赶忙掣出钉耙,厉声高叫:“师兄,我来啦!”
孙悟空见状,恨声道:“你这蠢货,误了我多少大事!”
猪八戒委屈道:“师父让我来接你,只因我不识山路,与土地商议许久,这才由他带路赶来,所以来迟了。怎么就误了大事呢?”
孙悟空道:“不是怪你来迟,这头犟牛实在太无礼!我好不容易从罗刹女那里骗得扇子,却被这厮变作你的模样,口称来迎接我。我一时高兴,竟把扇子递到了他手里。他随即现出原形,与我在此争斗,因此误了大事。”
猪八戒闻言,怒火中烧,举起钉耙,当面骂道:“你这遭瘟的家伙!竟敢变作你祖宗我的模样,骗我师兄,害得我们兄弟不和!”
只见他不管不顾,举着钉耙一阵乱筑。那牛王一来与孙悟空争斗了一整天,早已力尽神疲;二来见猪八戒的钉耙凶猛异常,实在难以招架,只得败阵而逃。
这时,火焰山土地率领阴兵,迎面拦住牛魔王,说道:“大力王,且慢动手!唐三藏西天取经,诸神庇佑,上天护持,三界皆知,十方拥护。你快拿出芭蕉扇,扇灭火焰,让他们师徒无灾无难,早早过山。否则,上天定会降罪于你,定不轻饶!”
牛王道:“你这土地,全然不通情理!那泼猴抢走我儿子,欺负我小妾,哄骗我妻子,恶行累累。我恨不得将他整个儿吞进肚里,再化作大便喂狗,怎么可能把宝贝借给他!”
话未说完,猪八戒赶上来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快把扇子拿出来,饶你一命!”
牛魔王无奈,只得回头,挥起宝剑与猪八戒再战。孙悟空也举起金箍棒,一同加入战斗。
那牛魔王奋勇争强,且战且退,斗了整整一夜,依旧不分胜负。转眼间,天色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