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硬看了半晌,才勉强明白:青霖宗似乎遇到了麻烦。附近山中的一个以狩猎和采药为生的小村落,近日屡遭野兽袭击,伤亡数人。村民求救于青霖宗。但袭击村落的并非普通野兽,其爪牙带有阴寒之毒,行动如风,极难对付。宗门派出几名炼气中期的弟子前去清剿,竟一死两伤,狼狈退回。
宗主不过是筑基初期修为,宗门底蕴浅薄,折损一名炼气弟子已是伤筋动骨。如今宗门内人心惶惶,无人再敢接下这危险任务,但若对村民求救置之不理,不仅宗门声誉扫地,更恐那妖兽养成气候,为祸更烈。
阿木比划着,眼中满是对宗门未来的忧虑。
石硬听完,面无表情,只是默默收下柴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阿木离去后,山坳重归寂静。
石硬继续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将远山染成血色。
妖兽?阴寒之毒?于他而言,这些词汇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梦呓。现在的他,恐怕连一头强壮些的山狼都对付不了。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他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入睡。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古矿之中,面对紫僵时,自身寂灭真元对阴煞死气那种天生的克制与吞噬…
虽然真元尽失,道基崩毁,但那源自《镇狱书》与寂灭本源的“质”,是否还有一丝残存于这具废躯的最深处?如同烙印,无法磨灭?
这个念头毫无由来,却如同种子般落入心田。
第二日,当阿木再次前来时,石硬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可知那妖兽巢穴大致方位?”
阿木一愣,疑惑地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大致比划了一个方向,位于青霖宗后山深处的一处幽谷。
石硬记下,不再多问。
又过一日,天色未亮,石硬便起身。他换上一身最利落的粗布衣裳,将一柄磨得锋利的柴刀用布条紧紧缠在手上,又带上一包昨夜用几种常见驱虫草药捣碎的粉末(聊胜于无),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死寂的丹田方向。
然后,他推开柴门,迎着微熹的晨光与凛冽的山风,一步一步,向着后山那片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堪称险地的幽谷,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脚步沉重,踏在露水未干的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不知前去能做什么,或许只是送死。
但他必须去。
去验证一个猜想。
去触碰那早已离他而去的…力量之影。
哪怕,只是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