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细雪无声飘落,如同天空撒下的碎玉,轻轻覆盖在庭院中的灵植与亭台之上。别墅内却温暖如春,厚重的结界将寒意隔绝在外,只留下满室融融暖意。阳光透过琉璃窗,被切割成柔和的光斑,懒洋洋地洒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面上。
小青百无聊赖地趴在临窗的软榻上,赤瞳望着窗外绵密的雪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好——无——聊——啊——!这雪下个没完没了,都不能出去玩了!” 她像只被关久了浑身不得劲的猫,在柔软的垫子上滚来滚去,墨黑的长发揉得有些凌乱。
小白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几旁,面前摊开着一卷古老的阵法图谱,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扫过上面繁复的线条。听到妹妹的抱怨,她头也未抬,声音清冷却并非冰冷,只是带着一贯的平静:“静心。雪景亦有其意境,或可赏玩,或可冥思。”
“冥思什么呀,姐姐!”小青一个骨碌坐起来,盘着腿,托着腮,眉头皱得紧紧的,“我都快闷得长蘑菇了!” 她的目光在室内逡巡,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赤瞳猛地亮了起来。她跳下软榻,跑到一个巨大的、用灵檀木打造的储物柜前,用力拉开抽屉。
里面赫然是大量柔软蓬松、色彩缤纷的灵兽绒线,以及各式各样闪烁着温润光泽的玉质、骨制编织工具。
“有了!”小青欢呼一声,抱出一大堆绒线和工具,哗啦啦地堆到客厅中央最柔软厚实的长毛地毯上,兴奋地宣布,“我们来织东西吧!为了我们马上就要到的‘家节’!”
他们所言的“家节”,并非三界任何正统节日,而是千年前,在小玄重伤沉睡又苏醒、真正以完整形态与他们重逢后,三人共同设定的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纪念日。寓意着三人小家历经磨难,终得圆满,是比生辰更重要的、私密而温馨的节日。
小白闻言,终于从阵法图谱中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堆温暖的绒线上,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动。她放下书卷,缓步走来,纤长的手指拂过一束月白色的、触手生温的雪貂灵绒,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认同:“亲手制作节礼,确比外间采买更有心意。”
这时,小玄也端着一壶刚沏好的、氤氲着热气的花果茶从厨房走出,看到地上的阵仗,金色的眼眸弯起温柔的弧度:“家节的新衣吗?这个主意好。”他将茶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走到绒线堆旁蹲下,随手拿起一根乌黑油亮、蕴含着微弱灵气的墨羽灵鸦绒线,在指间捻了捻,笑道,“虽然我不太擅长,但可以现学。为了姐姐和二姐,我一定尽快掌握。”
他的态度永远是如此,只要两位姐姐开心,他愿意去尝试任何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青一拍手,赤瞳兴奋地扫过所有材料,“我来分派任务!姐姐你最细心,负责设计样式和最难的花纹部分!弟弟你学得快,力气也匀称,负责织大部分衣身!我呢……”她拿起几团颜色最跳跃、最鲜亮的绒线,笑嘻嘻地说,“就负责最重要的装饰!保证让我们的新衣成为三界最亮眼的!”
分工明确,三人便在这暖意融融的室内,围绕着那堆色彩柔软的绒线,开始了共织的时光。
小白盘膝坐在一个柔软的蒲团上,冰蓝色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冰蓝色灵光,在空中虚点,迅速勾勒出三件衣物的简易结构和准备编织的复杂纹样——为她自己设计的是一件广袖流仙裙,纹样是冰晶雪花与缠绕的藤蔓;为小青的是一件束腰襦裙,纹样是跳跃的火焰与青蛇鳞片;为小玄的则是一件修身长袍,纹样是暗云与星辰。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阵法演算,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
“姐姐画的图样永远这么好看!”小青捧着脸,赤瞳亮晶晶地看着空中的光纹,毫不吝啬地赞美。
小玄也认真地看着,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欣赏,他拿起对应的绒线和玉针,开始尝试着按照小白指引的最基础针法进行编织。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针脚略显不均匀,但他学习能力极强,心神专注,不过片刻功夫,手法便肉眼可见地流畅起来,甚至能举一反三,在某些衔接处提出更优化、更牢固的编织方法,让小白都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而小青,在最初的热情过后,她那跳脱的性子便开始显现。她负责用亮色的绒线制作流苏、绒球,以及在衣物上添加一些简单的图案。但她总是坐不住,编一会儿流苏,就觉得无聊,拿起一个毛茸茸的粉色绒球在手里抛着玩;时而抱怨勾边针法太难,把自己的线缠成了一团乱麻;时而又丢下手中的活计,凑到小玄身边,几乎将整个人挂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肩头,赤瞳紧紧盯着他飞快动作的手指,进行“精神干扰”。
“弟弟,你织得好快呀!这里是不是应该收一针?”
“哇,这个黑色绒线衬得你手真好看!”
“哎呀,我这个流苏怎么老是歪的……”
小玄被她扰得无奈,手上动作却不停,偏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她凑过来的脑袋,语气纵容:“二姐,你再这样‘指导’下去,我怕是家节前都织不完了。”
小青哼哼两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那你求我呀,求我我就让你专心织。”
小玄从善如流,低笑着配合:“好二姐,求你了,让我专心给二位女王陛下赶制新衣吧。”
小青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但没过多久,她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长时间的静坐,让小白感觉双脚有些微微发凉。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瞥了正专注于手中黑色绒线的小玄一眼,被白色软缎袜包裹的、纤巧的足尖在裙摆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小玄仿佛与她心有灵犀,几乎是在她目光投来的瞬间便已察觉。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编织,极其自然地挪近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墨色外袍下摆,仔细地将小白那双微凉的双足包裹起来,轻轻放置在自己温暖的小腹前。那里肌肤紧实,热度源源不断地透出。
足底传来踏实而温暖的触感,小白舒适地微微眯起了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被顺毛的猫。她甚至无意识地,用被包裹着的、柔软的脚趾,在弟弟结实温暖的腹肌上极其轻微地蹭了蹭,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亲昵与暖意,驱散了所有寒意。
另一边的小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赤瞳眨了眨,立刻有样学样。她也立刻丢下手里编得歪歪扭扭的流苏,嚷嚷着:“哎呀!我的手好酸!脚也好冰!” 说着,就挤到小玄的另一边,不由分说地把自己同样穿着柔软袜子的脚丫塞进了小玄的怀里,非要他一起捂着。
小玄哑然失笑,一边继续用一只手拿起编织,努力维持着进度,一边同样展开衣袍,将小青那双同样带着凉意的脚丫仔细裹好,覆盖在自己小腹的另一侧。掌心接触到那隔着薄薄袜子依然能感觉到的冰凉,他金色的眼眸深处不禁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姐姐和二姐的脚总是这么凉……’他一边机械地进行着编织动作,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这似乎不完全是蛇妖天性畏寒的缘故?以前她们好像没这么明显……是不是上次重伤的后遗症,还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气血有亏?’
担忧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他的心神。
‘得想办法给她们调理一下才好。’他拧起了眉头,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去找食神伯伯?他擅长药膳,或许能做些温补又不苦的汤羹?或者去寻神农爷爷?他老人家对百草性味最是精通……’
‘不行,’他又立刻否定,‘是药三分毒,长期调理,难免要喝那些苦药汁子……二姐最怕苦了,肯定要闹脾气。姐姐虽然不说,但能感觉到她也不喜欢那种味道……’
他的思绪越飞越远,甚至开始认真考虑一些更‘非常规’的手段。
‘要不……试试银针渡穴?以我的掌控力,应该不会疼……’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眼前仿佛就看到了小青眼泪汪汪、小白微微蹙眉的画面,立刻心软地否决,‘不行不行,二姐怕疼,姐姐虽能忍,但肯定也不喜欢。算了。’
‘那还是得用药水长期调养……’他仿佛已经嗅到了那苦涩的药味,仿佛看到了小青捏着鼻子、小白勉强下咽的场景,心疼得无以复加。‘太苦了……姐姐们肯定会难受……’
然后,一个‘绝妙’的主意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
‘对了!药水喝完,立刻给她们塞一块最甜的蜜糖!西王母瑶池边的蜜源仙花酿出的蜂王浆凝成的糖,应该够甜了吧?’他认真地思索着,‘要是还不够……要不,我干脆去西王母的蟠桃园里……’ 他想到了‘借’几颗九千年一熟、汁水最丰沛、味道最甘美的蟠桃来给姐姐们当‘药后甜点’,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咳嗽两声,把那‘借’字牢牢按住,但那份为了姐姐们甘愿冒任何风险、费尽心思的心意,却如同沸腾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就在他思绪信马由缰,越飘越远,甚至开始认真规划‘借’桃路线和如何躲避蟠桃园守卫时,那紧密相连、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血脉连接,将他这番充满了担忧、纠结、心疼以及各种天马行空、甚至有点‘大逆不道’的解决办法的思绪,如同最清晰的画面和心声,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正紧贴着他、感受着他体温的小白和小青心底。
两姐妹先是同时一怔。
随即,一股无法言喻的、如同春日暖流般的暖意,瞬间涌遍了她们的四肢百骸,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都熨贴得温暖而舒适。那暖意并非源于小玄的体温,而是来自他这份深植于骨髓、渗透进灵魂的、细致入微的关爱与珍视。他甚至在担心她们会不会怕苦、怕疼,连调理身体这等事,都首先考虑的是她们的感受和喜好。
这份笨拙又真挚的心意,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触动她们的心弦。
小白冰蓝色的眼眸中,冰雪消融,漾开层层温柔的涟漪,那总是略显清冷的唇角,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
小青的赤瞳里更是瞬间弥漫起一层湿润的雾气,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想哭的冲动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溢出来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幸福感和被宠溺的甜蜜。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同时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小玄那张因为陷入沉思而微微绷紧、眉头轻蹙的俊脸。
“臭弟弟~”小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小白的手指则温柔地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声音清泠依旧,却含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与宠溺:“想法倒是挺多。不过……”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若真想哄我喝那苦药汁子,光给一颗糖可不行。”
小青立刻接口,赤瞳亮闪闪地看向小玄,带着点撒娇和蛮横:“对!光给我一颗糖也不行!还得……还得你亲我一下才行!”她说着,脸颊微微泛红,却理直气壮地要求着。
小白闻言,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她看向小玄,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俏皮的争抢意味:“那姐姐我要求更高。我要你……亲口喂我喝。”她刻意放缓了语速,看着小玄瞬间睁大的金眸,继续慢悠悠地补充,“然后,也要多亲我一口。而且,我的糖,要比妹妹多一颗。”
“哎呀!姐姐你耍赖!”小青立刻不依地叫起来,扑过去抱住小白的胳膊摇晃,“凭什么你比我多一颗糖!不行不行!我也要弟弟亲口喂!我也要多一颗糖!”
看着两位姐姐因为这“不平等条约”而瞬间“内讧”,小玄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和天马行空的计划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心的哭笑不得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柔软。他连忙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将快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位姐姐轻轻环住,低声哄道:“好好好,都依,都依二位女王陛下。喂,亲,糖,要多少有多少,保证管够,好不好?”
他这毫无原则的纵容,顿时让两姐妹都满意了。小青得意地冲小白扬了扬下巴,小白则回以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然而,小青的调皮劲儿又上来了。她故意动了动被小玄捂在怀里的脚丫,用柔软的脚趾顽皮地搔刮着他小腹紧实的皮肤。
那突如其来的、细微又清晰的痒意,让小玄身体猛地一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下编织的动作都乱了节奏。“二姐!别闹……”
小玄和小白看着小青这不老实的样子,相视一笑,眼中同时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小白突然微微抬起自己被小玄裹着的、原本安安分分待着的玉足,精准地找到小青那只正在作乱的脚丫,用脚尖轻轻挠了挠她的脚心。
“呀!”小青猝不及防,脚心传来一阵酥痒,她“咯咯咯”地笑起来,脚丫下意识地乱动,“姐姐!你真坏!偷袭我!”
她立刻不甘示弱地抬起另一只脚,也去挠小白的脚心,试图反击。
两姐妹那被柔软袜包裹着、形状姣好的玉足,就在小玄温暖的小腹这片“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无声又激烈的“脚趾大战”。你挠我一下,我躲开再反击,脚趾灵活地纠缠、躲闪,带起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和两人压抑不住的、如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小玄被夹在中间,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来自两个方向的、或轻或重的搔刮和踢蹬,又是痒又是想笑,还要努力稳住身形不让她们掉下去,简直是“苦不堪言”,金色的眼眸里却盛满了纵容的笑意。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伸出两只空闲的大手,精准地一左一右,轻轻握住了两人那不老实的、还在互相攻击的脚丫手腕。
“现在,”小玄带着一丝坏笑,金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目光在小白和小青脸上扫过,指尖在她们最敏感的脚心轻轻挠了挠,“你们两个的‘把柄’,可都在我手里了。再不老实,就别怪我家法伺候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