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金色的眼眸微微凝滞,仔细端详了片刻,心中已然明了。他轻轻吸了口气,用更低的、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瞎起哄了。那位是女娲道友的善尸化身。”
站在另一侧的小白其实也早已感应到了那股非凡的气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嗯,气息温和包容,确是造化之道。”
小青听到“女娲”二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她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惊叹:“哇哦!来头这么大?!” 但她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顽皮的本性立刻又占了上风,她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小玄的腰侧,红眸里闪烁着不依不饶的光,“可是弟弟!就算她是女娲娘娘的化身,你小时候那几声‘姐姐’可是叫得情真意切、奶声奶气的哦!我当时可都听见了!怎么,现在知道人家身份尊贵了,就不敢上去认你这个‘小姐姐’了?是不是害羞了?”
她这话语里的调侃意味十足,还带着点故意拱火的劲儿,仿佛不看小玄露出点窘态就不罢休。
小玄被二姐这连珠炮似的调侃弄得哭笑不得。他当然不是害羞,更不是畏惧对方身份。只是如今他神识清明,深知对方虽是善尸,性情温和,但本质上是与天地同尊的存在,超然物外,自己若还像幼时那般懵懂上前,才是真正的失礼和打扰。他无奈地看了小青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二姐,那时我灵智未开,如同稚子,行事自然不同。如今既已知晓,怎可再行冒昧之事?你就别拿我取笑了。”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们这边持续的目光和低语,那位正在喂鱼的绿衣少女缓缓抬起头,转向了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
她的面容清丽绝伦,并非那种夺目的艳丽,而是如同山水画般淡雅悠远,一双眸子清澈如同初融的雪水,蕴含着看透世情的慈悲与平和。她的目光轻轻扫过三人,在看到小玄时,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长辈看到晚辈健康成长般的欣慰笑意,随即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温和而了然的浅浅微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她便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喂食池中的锦鲤,仿佛他们与这拂过的微风、摇曳的树叶并无不同,完全沉浸在自己与自然交融的世界里,超然物外。
小玄见对方颔首致意,也立刻收敛了脸上被小青调侃出的无奈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对着那方向,郑重而礼貌地微微躬身回了一礼。动作不卑不亢,是平辈论交的礼节。
回礼之后,他立刻伸手,轻轻拉住还在跃跃欲试、似乎还想上前搭话或者继续看热闹的小青的手腕,低声道:“好了,二姐,招呼打过了,我们别打扰前辈清静了。走吧。”
小青虽然爱闹,但也并非不懂分寸,见女娲善尸明显无意寒暄,便也顺着小玄的力道转过身,但嘴上却不肯闲着。她一边被小玄拉着往公园另一边走,一边还回头冲小玄挤眉弄眼,用气音继续调侃:“哎呀呀,看看我们弟弟,现在多稳重,多知礼数!真是长大了呢!不过嘛……”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我还是觉得你小时候追着叫姐姐的样子更可爱!小白你说是不是?”
小白一直含笑看着弟弟妹妹互动,此时听到小青问她,便温柔地点点头,配合地说道:“嗯,弟弟小时候,是挺招人喜欢的。” 她的目光落在小玄身上,带着满满的宠溺。
小玄听着两位姐姐一唱一和,只觉得额头快要冒出黑线。他松开小青的手腕,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二位姐姐,求放过。那些糗事,咱们能让它随风散去吗?”
“那可不行!”小青立刻跳到他面前,倒退着走路,面对着他,笑嘻嘻地说,“这可是我们宝贵的回忆!”
“二姐!”小玄这次是真的有些窘了,耳根明显泛起了红色。
小白看着小青越说越离谱,而小玄难得露出这般羞恼的模样,终于出声打圆场,轻轻拉住小青:“好了小青,别再逗小玄了。你看那边好像有新移栽的霓裳花,我们去看看。”
小青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一声朝着花圃跑去。小玄松了口气,投给小白一个感激的眼神。小白对他温柔一笑,伸手替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柔声道:“走吧,陪我们去赏花。”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小玄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小青和身边温柔娴静的小白,心中那点因为被调侃而产生的微小窘迫,早已被巨大的暖意所取代。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偶尔带着点小玩笑的日常,正是他历经磨难后,最想要守护的平凡幸福。至于那些童年的“黑历史”,就让它成为姐姐们茶余饭后,用来增添生活乐趣的甜蜜佐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