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力量微澜,记忆初醒(2 / 2)

他似乎觉得这样徒劳的擦拭还不够,焦急地四下张望,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该怎么办”的慌乱,仿佛想找点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来立刻分散姐姐的注意力,安慰她。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庭院角落那棵去年冬天被罕见风雪摧折了主干、至今仍枯槁着、毫无生气的桃树。

就在那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充满极致生机的暖流拂过那棵枯树,那力量温柔却磅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创造与复苏的意志。在小白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那棵毫无生气的枯木,如同被神之手按下了时间的快进键——干枯皲裂的深褐色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润泽,转为深灰,随即,一个个嫩绿饱满的新芽钻破树皮,顽强地冒出尖来,新芽迅速舒展成一片片翠绿欲滴的椭圆形叶片,紧接着,更多细小的枝桠抽出,一个个粉白娇嫩的花苞从中钻了出来,旋即竞相绽放!花瓣层层叠叠,在晚风中微微颤抖,散发出清甜淡雅的香气!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棵死气沉沉、被视为准备清理掉的枯树,竟然变得枝繁叶茂,繁花似锦,在夕阳最后的霞光下散发着柔和的生命光晕和沁人心脾的芬芳!成为了庭院中最夺目的景象!

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却又无比震撼,充满了生命奇迹般的感染力。

小白彻底愣住了,碧蓝的眼眸愕然地望着那棵瞬间焕发生机、花开灼灼的桃树,都忘了自己方才的感伤。她仿佛透过这奇迹般的一幕,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因为修炼遇到瓶颈而有些沮丧烦躁的她,独自坐在洞府外生闷气。当时还是个少年的小玄,别扭地凑过来,塞给她一个自己刚摘的、最大最红的灵果,笨拙地安慰:“姐姐别不高兴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去把他揍一顿!揍到他再也不敢惹你生气!” 那副明明担心得要死却非要摆出凶狠模样的神情,与眼前这棵为她一念而盛开的桃树,跨越了漫长而纷扰的时光长河,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她的耳边,仿佛真的响起了那久违的、带着少年清朗又有点别扭的嗓音。

“姐姐…看…花花…”小玄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大事后的疲惫和满足,将她从恍惚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献宝似的指着那棵繁茂的桃树,小脸上带着期待和一点点小得意,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小白,仿佛在问:好看吗?姐姐喜欢吗?喜欢就不哭了好不好?

小白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酸涩又无比温暖的洪流彻底淹没,冲散了所有愁绪。她低下头,用力地、充满爱怜地亲了亲小玄光洁的额头,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嗯!姐姐看到了,好漂亮的花花…姐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树…谢谢弟弟…姐姐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她将弟弟柔软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和淡淡的奶香,所有的感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本能的、纯粹而强大的温暖安慰所驱散。

听到外面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的小青,看到那棵仿佛被至高生命术法点化的桃树,再看看长椅上相拥的姐弟,瞬间明白了大半。

她啧啧称奇,快走几步绕着桃树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真实无比的花瓣和叶片,叉着腰,对着小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她的夸奖:“厉害啊!都快赶上姐姐我全力施为了!”她总是能找到角度夸赞弟弟,并与有荣焉,仿佛这力量是她教出来的一般骄傲。

接连两次事件,让小白和小青清晰地意识到,小玄的力量不再仅仅是伴随成长的自然溢出,而是开始与他潜藏的情感、乃至更深层的记忆碎片产生了深刻的联系。他的力量,正在加速苏醒,并且开始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为他最在意的人和事服务。

惊喜欣慰之余,担忧更甚。如此力量,若控制不当,或情绪剧烈波动时反噬其身,后果不堪设想。她们必须引导他,就像引导一颗拥有毁灭性力量却懵懂无知的种子走向正确的生长方向。

于是,从那天起,姐妹二人开始有意识地、极其小心地、将引导融入日常的游戏与生活之中。

她们不再将他纯粹当作一个需要全方位呵护的幼童,而是开始像很久很久以前,最初教导他认识自身、掌控力量时那样,耐心而细致。

小白会带着他坐在庭院里,感受清晨阳光的温暖、微风的流动、草木叶片呼吸的生机,引导他去感知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温和而浩瀚的能量,尝试让一片叶子更绿一点,让一朵花开放的时间更长一点点。

小青则用更活泼闹腾的方式,比如和他玩“123木头人”的游戏,规则是谁先动了,就用一小股恰好能吹动发丝的微风去轻拂谁的脸颊,或者玩“看谁先让羽毛(或特定轻巧玩具)浮起来”的比赛,锻炼他对力量的精细操控、专注力以及输出的稳定性。

“小玄真棒!看,羽毛浮起来啦!稳稳的!”

“哎呀,这次力度轻一点,对,就这样,慢慢来…感受它,就像用手掌心轻轻托着一只睡着的小鸟一样…”

“对,感受能量流动的节奏,跟着它,不要强行去推动…”

她们极有耐心,循序渐进,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一旦发现他有丝毫疲惫或不适的迹象,就立刻停止,转而用拥抱、亲吻和他喜欢的灵果点心酥饼来奖励他的任何一点微小进步。

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仿佛也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段最初教导弟弟认识这个世界、认识自身力量的时光。看着小玄那认真模仿、偶尔成功时会眼睛发亮、失败时会鼓着腮帮子不耐烦、需要她们又哄又抱才肯继续的小模样,姐妹俩常常相视一笑,眼中既有对过去温馨岁月的怀念,更有对当下状态的珍惜与对未来的期许与谨慎。

她们知道,正在被唤醒的,不仅仅是他那撼动三界的力量,或许还有那随之而来、沉睡在他神魂深处的记忆巨兽。她们小心翼翼地走在一条细线上,一边期盼着完整的他归来,一边又拼尽全力地守护着眼前这份脆弱而珍贵的平静。每一次力量的微澜,都可能是记忆苏醒的征兆,她们必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