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他反应极快,立刻跳出来,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指着孙胖子训斥道,“孙志强!原来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破坏集体财产,损害知青声誉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着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甚至不惜踩了孙胖子一脚!
孙胖子看着张振华那虚伪的嘴脸,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绝望和怨恨,但最终,他还是低下了头,带着哭腔承认了。
“是……是我!我看不惯陈卫东,他凭什么过得比我们都好?有单独屋子,还有狗,还能弄到野味!我……我是一时糊涂……”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也说得通,但很多人眼里都露出不信的神色!
老支书和赵大队长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这孙胖子八成是替罪羊,后面肯定还有指使的,最大可能就是平时跳得最欢,这会儿又急着撇清怀疑的张振华!
但孙胖子自己认了,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张振华,他们也不好再深究。
赵福贵厌恶地瞪了张振华一眼,才对孙胖子厉声道:“孙志强!你嫉妒同志,破坏生产工具,行为极其恶劣!扣你一个月工分,罚你挑一个月大粪,回去写深刻检讨,在全体社员大会上念!”
这个处罚不算轻,但比起二赖子可能要面对的,又轻多了。
这时,陈卫东开口了!
他的目光没有看沮丧的孙胖子,也没有看虚伪的张振华,而是死死盯着二赖子!
他还记得除夕夜那场火的鞋印也是二赖子的!
“队长,老支书!”
陈卫东声音不大,却很严肃。
“孙胖子是外来的知青,也许是一时想岔了。”
“可二赖子,他是咱秀山屯的人!他明知是坏事,为了一点粮票就能对自己屯里的人下黑手,今天能为了粮票踹我的蜂箱,明天就能为别的好处祸害队里的庄稼,甚至放火烧了集体的粮食!”
“这种吃里扒外,祸害乡邻的人,留着就是个祸害!”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所有社员,尤其是老支书和赵队长最在意的问题!
内部出现叛徒,比外人使坏更可恨!
老支书猛地磕了磕烟袋锅,声音冰冷说道,“卫东说得在理!家贼难防!二赖子这种害群之马,不能轻饶!我看,就送去公社劳改队吧,让他修一年河堤,好好改造改造!”
赵队长也点头,“我同意!来人,马上捆了送走!”
二赖子一听要去劳改一年,彻底吓破了胆,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要啊!俺再也不敢了!是孙胖子!是张……呜呜……”
他想喊出张振华的名字,却被旁边一个眼疾手快的知青民兵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张振华听到二赖子那半句话,吓得脸都白了,额头上冷汗直冒,直到看着二赖子被拖走,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对陈卫东恨意更深,却也后怕不已……
陈卫东没有再追究孙胖子,甚至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他知道,经过此事,孙胖子对张振华那点忠心恐怕也该耗尽了,估计心里已经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这就够了,种下这颗种子,将来也许有用!
陈卫东的这番“宽宏大量”,只严惩二赖子这种败类,放过外来知青的做法,让知青点里不少人对他的观感更好了,都觉得他明事理顾大局。
就连犯错的孙胖子,被带走时看向陈卫东的眼神,也变得复杂难明……
李向阳站在知青队伍里,看着张振华那副虚伪的嘴脸和急于自保的丑态,再看看冷静沉稳、得了人心还不赶尽杀绝的陈卫东,心里最后那点犹豫彻底消失了。
他悄悄往陈卫东那边挪了一步,没有跟着张振华一起离开!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了。
人群散去时,陈卫东感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见沈清如和妹妹正跟着人群低头离开,沈清如也似有所感,突然扭头和陈卫东的视线撞在一起,向他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匆匆离开了……
陈卫东心里一甜,摸了摸鼻子,心里因蜂箱被毁而带来的郁闷,突然散了不少。
蜂箱没了,可以再做!
蜂蜜没了,也可以再捉!
但这人心,只要把握住了,以后做什么都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