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活实在,不惜力气,话也不多,让原本对他还有些观望的老人们放下了成见,纷纷夸赞,“卫东这孩子,现在真是变好了!”
妇女队长春梅姐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踏实肯干的年轻知青越发有好感。
她本就是个爽利人,丈夫几年前没了,一个人带着娃,硬是靠着一股泼辣和勤劳,赢得了社员们的尊重。
她见陈卫东和周文韬两个大小伙子过年冷灶冷锅的,心里不落忍。
腊月二十七下午,李春梅揣着一小碗调好的酸菜猪肉馅和一小盆和好的面团,风风火火地来到知青点。
“瞅你俩这日子过的,哪像过年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案板上一放。
“今天给你俩包点饺子!年夜饭总不能还啃窝头!”
陈卫东连忙道谢,“春梅姐,这太麻烦你了……”
“麻烦啥!顺手的事儿!”
春梅姐利落地系上围裙,开始擀皮。
“我瞅你小子最近表现不错,知道帮衬老人,这是好事!姐就乐意帮衬你这样知道好歹的!”
她一边麻利地包着饺子,一边和陈卫东说着屯里的闲话,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陈卫东身上瞟。
看他认真包饺子的侧脸,看他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小臂,心里竟然泛起一丝波动。
但她很快就把这点心思压了下去,她是寡妇,又比陈卫东大几岁,能这样帮帮他,看着他好,就知足了。
李春梅把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码在盖帘上,又叮嘱了怎么煮,便擦擦手,干脆地离开了,没多停留一刻。
陈卫东心里感激,只觉得春梅姐热心肠,是位好大姐,并未察觉其他……
黑子这几天成了陈卫东的开心果。
它一天一个样,渐渐能跌跌撞撞地跑动了,对什么都好奇。
最有趣的是它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结果晕头转向摔个屁墩儿,逗得周文韬都忍不住笑出声。
它还特别喜欢啃陈卫东的棉鞋,有一次叼着鞋帮子死不松口,被陈卫东拖着走了好几步,气得陈卫东轻轻弹它脑门,它却以为在跟它玩,扑上来舔他的手指……
腊月二十八,陈卫东去井边挑水,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沈清如也拎着个旧木桶来打水。
她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棉袄,低着头,缩着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在井台边相遇,都有些猝不及防。
陈卫东放下扁担,“我帮你打吧,井台上滑。”
沈清如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声音温柔的说道,“不……不用,陈知青,我自己能行。”
但陈卫东已经接过她手里的桶绳,熟练地将水桶放下井去。
打满水提上来时,沈清如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去接。
井台边缘果然结了冰,她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就要摔倒。
陈卫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稳住她。
情急之下,他的手一直抓住了沈清如冰凉的小手!
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沈清如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心跳加速,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那短暂的接触,却带着陈卫东的温热和力度,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陈卫东也愣了一下,手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柔软的触感。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将打满的水桶稳稳放在她脚边,“……小心点,地上滑。”
“……谢谢,陈知青。”
沈清如声若蚊蚋,拎起水桶,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背影有些慌乱……
陈卫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那一刻他心动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摇摇头,嘴角挂上一抹笑容,挑起水桶往回走了。
留守的日子,似乎也并不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