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谢依水出门的时候,连殊提醒道,“三娘,或许求一求皇后,你的事还能有转机。”
南潜不习惯给他人面子,但皇后总归是和旁人不一样的。
南不岱的死在京都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也需要一个女子为其守候一生。
从帝王的角度看,他贵为九五,行事无可指摘。
但她是女儿身,想事情的第一角度便是同为女儿家的扈三娘。
南潜肯定是要扈三嫁进离王府的,再不喜欢也不妨他谨守天家之威严——授意让一个女子为他不受宠的儿子蹉跎一生。
连殊让谢依水求一求皇后,“哪怕求道出家当个女冠,也比在京都自由的。”
同为守候祈福,去外州安居总比在京都好。
连贵妃的建议对于一般的女郎来说,是十分中肯的良言。
反正只要离了这虎狼窝,本家又是有条件和背景的人家,即使成了女冠,自己也是有良田美宅仆妇伺候着的。
谢依水为连殊此刻的真心动容,点点头,“多谢贵妃娘娘。”
“傻孩子。”连贵妃拍拍她的臂膀,“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什么都没做。
目送谢依水随着宫侍远去的背影,小公主出声询问,“母妃,为何扈娘子不能再嫁啊。”
民间都不禁这再嫁之俗,为何天家要如此严苛?
连殊拢着孩子往里走,一入宫门深似海,都说是天家了,肯定是有点子变态的地方在的。
“等你长大你就懂了。”祭出拖字诀,连殊并不想过早地和孩子讨论,她喜爱的父皇是一个冷心冷情,无情无义之人。
宫门深深,高墙云耸。
踏进皇后的宫殿中,彼时角落里传来一阵香火气。
宫侍引着谢依水往偏殿走,皇后的身影在一小佛堂面前跪立。
香火燃在佛前,金佛悲悯,垂眸人间。
宫侍将人带过来后,便将场地留予场上二人。
其余人退出殿外,甚至和此地还保留一段距离。
皇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场祈愿活动中,气氛凝滞一瞬,活动结束,皇后才开口,“三娘,觉得不公么?”
谢依水看到对方一直没起来,便也寻了个蒲团在皇后右侧稍后的地方跪下。
“不觉得。”十分干净利落的回复,惹得皇后看了她好几眼。
唇角微扬,皇后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若是我儿尚在,我一定让三娘为我等之太子妃。”
太子妃,再进一步便是皇后。
她是觉得谢依水德行之至,配为帝后。
谢依水不知道皇后为什么那么喜欢她,这比南潜莫名其妙对南不岱的恨还显得奇怪。
毕竟恨不需要理由,而爱需要。
谢依水不会将话题停留在自己身上,她问,“那太子是个怎样的人?”你引以为傲的儿子,愿意让我和他同进退的儿郎,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皇后的眼中没有悲戚,有的,只是对谢依水的欣赏。
“和三娘一样的人。”
这几个字出来,谢依水脑中混沌少顷,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位帝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