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骨眼的升官,总感觉带着点血腥气。
华独一知晓左香君心思细腻,他宽慰道:“四娘你别多想,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而且事没人逼着他们做,他们敢试探律法边界,自然就要接受最后的制裁。
明晰事理,不妨惶恐。
这种担忧不是觉得对方可怜,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登高跌重。
“京都啊,真不简单。”难怪家里总说京都的人厉害,扈府上下厉害。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坚守本心,屹立不倒,不厉害才怪。
“对了,你表兄也升任县令了。”原来的县官调任地方,扈玄感凭着舞弊案的一丁点功劳,直接升至县令。
要不是扈玄感的受贿案,这舞弊案也不会走进某些人的视野,这京都也不会里外一新。
这些事情想明白后,家里扈通明都说,“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了。”背后的推手有的人找不着,但扈玄感一个小小县令,自然会有人觉得自己能行、能办。
“万一下了九泉的某户人家,还有什么挚友在京都,见着你太激动把你砍了……那就不太好说了。”
扈玄感知道他在关心他,但他不可能一直告假。
“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出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他不可能直接就任。
左香君听到华独一升官没什么惊喜,反倒是扈家人有变化让她的脸上溢出了些笑意。
扈府有姑父在,谁升官都能乐一乐。
他们势单力薄,华府又远在雨州,便是有心帮忙,也无力庇佑。
华独一见不得左香君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蹲下仰视坐在凳子上的夫人,“四娘,你不为我高兴么?”
男人明月舒朗,性子淡薄,明面上是个稳重自持的人,私底下活人气息浓厚,什么娇都敢撒。
左香君两手捧住对方的脸,压低头颅,“不是很敢高兴啊,外面的人战战兢兢,你一人面色红润,官服熨帖,我怕你出去挨人家的打。”
华九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表兄挨打,我都不会挨打。”
呀!
左香君挤一挤对方的两颊,“不许这么念我玄感表兄。”
看到男人神情黯然,左香君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他已经是病人了,再遭遇不测,我不敢想。”
华独一一个猛起身,将人抱起来。
“那是我不好。”扈玄感那惨白残破的身躯,确实是再挨不住一顿打。良心发现的某人同时提议道,“若不然今日去扈府吃饭?算同喜同贺。”
“好啊。”宅院寂寥,平日里都没其他人过来走动,左香君乐于出门。
不请自来的夫妻俩,进了扈府就跟进了自家一样。
看到众人在用饭也不觉得有什么,仆妇动作利落地重新摆了两副碗筷,妇唱夫随的二人从善如流地坐下吃饭。
扈赏春看到左香君过来,忙招呼,“坐这里来四娘。”
是靠近他的一个位置,往日是三表姊坐的。
左香君好奇,“表姊今日又在宫里用饭?那还回来么?”
春三月已经到来,离得远些的藩地已经派出了使者过来给陛下贺寿。现在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三月出发,快些四月中抵达,慢些,四月下旬应该也能到。
扈赏春想到这几天自己右手边的位置都空荡荡的,也是叹了一口气。“连贵妃热情好客,三娘也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