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给他送的东西已经转交到了他的手上,但他一直都没打开过。
让属下退下,南不岱从室内的一个笼箱里搬出了一个小包袱。
质朴的包裹没有什么修饰,打开后一个木匣映入眼帘。
将匣子打开,里面多是一些药材、成药,少有一点外州的土仪、风物。
他从卫队那里了解到,当时她正忙着给受灾之地采购药材,想来是东西多了,信手一塞,当做礼物送了过来。
但东西挺实在的,好药代表着希望对方身体康健,病患无忧。
至于土仪、风物,她一路南下手上就这些物什最多,也就只能将这些东西并入其中了。
将东西一一取出,最下头有一封信件。
南不岱不用细瞧,这信肯定已经被‘有心人’查阅过了。
坦然拆信,笔墨之间,他窥见了一点她南下时的坎坷与波折。
谢依水也知道这封信是公开信,所以她就随手写了一点南下时的经历。
从崇州到望州,山川风物,百里不同音,千里不同俗。
她信里的时间跨度很久,南不岱也就是出来了之后才真切体会到——在外的时间越久,看到的东西越多,就意味着经历越繁复。
谢依水书写时笔力稍软,字体结构不甚严谨。
但她越写到后面,字形便越好。
南不岱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用深入思考便知道这是她信手就下的一封信,而且还是第一封。
字形变化明显,分明是久不握笔,基本功疏散了。
这封信没什么情报价值,最大的价值已经被当事人用了。
拿来练笔的。
再度扫了一遍内容,确认没有其他暗喻后,南不岱将信笺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里。
她答应替他吸引视线,因而这互通有无势必得继续下去。
没什么可写的王爷硬逼着自己挤出了三百字,写完后,当事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扈三娘能写得比他多,这一点,他不如她。
晾干信笺,封好信封,寒夜就下的废话信又辗转到了谢依水这里。
“三娘,你的信。”东西直接交到了宁府门房这里,故而送到了扈长宁手上。
扈长宁亲自给谢依水送过来,彼时谢依水正在小院里和一群人搞烧烤。
这群人里有白禾子,有两个小儿,还有就等着吃的扈二郎。
扈通明晃悠在小院的秋千上乐此不疲地感受着冷风,“什么信?是不是老头写的?”老头在返京的路上,说不好是催他们也赶紧返家的。
扈长宁拧着眉冷肃道:“你不敬亲长犯上为一,这时节在风口吹风为二,扈二你是不是活腻了?”
秋千架离烧烤点有一点距离,原因就是那里四处敞亮,不避风。
扈通明荡得极高,忽略前半句,回复后半部分。“都未落雪,这有什么!”
扈长宁眉目阴沉,幽幽道:“崇州下雪的冬日历五十年来屈指可数。”
阿欧,是这样么。
扈二郎停住秋千,马上换了副脸色,“多谢姐姐关心,二郎这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