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水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得到,她不遗余力地找寻扈通明,表的就是她对家里人的看中。
陈水苏这人手脚不干净,也曾对扈通明动过念头。她此次到访,为的就是亲身警告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动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县衙的气氛随着谢依水的到来而逐渐变得生硬和凝重。
主要在于,不管陈水苏发表什么言论,谢依水本人都没有展露一丝笑意。
官场的人,尤其深谙官场的人擅长察言观色。
陈水苏一看谢依水的脸色,感觉都不用细读,谢依水单用眉眼都在骂人。
而且骂得很脏。
陈大人心里一万个问号,为什么她能一点面子都不顾就这么生甩脸子???
这作风,这风格,这也太气人了吧!
在次陈水苏尬笑一瞬后,谢依水终于敲了敲桌子。“陈大人巧言善辩,往时在京都应该也交了不少朋友吧?”
陈水苏听宁致遥的说辞是,正经进士出身。传闻陈水苏当年考得还挺好的,本人能力尚足,且还交游广阔。
突如其来的话语,字句里不乏贬词。
陈水苏暗暗垂首,表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就是一小小县官,眼下除了枫华,我也去不了什么地方,交不到什么好友了。”
谦辞到位,他本人的态度也展露完毕。
他不怵她,换句话说,他不怵她离王妃的身份。
“陈大人还年轻,当下去不了,等过段时间致仕了,就能做一闲家翁,享受享受人间快活了。”又是年轻又是退休,一句话里矛盾点谢依水是不要钱地硬上。
陈水苏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懂谢依水的威胁。
他也说了他就是一小县官,最底层的人最好用,也最好换。
断尾求生,而他们这些人就是那些庞然大物的‘尾’。
结果陈水苏听了这话也不恼,他反而认可地点点头。“有空看看闲庭花落,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女郎早年也是看惯了这些吧,所以才能信手拈来。”数落他倒不如看看她自己,一乡野长大的‘贵女’,贵在哪儿??
贵在够野么!?
俩人针尖对麦芒,周围的人听得冷汗直冒。
进入官衙,外人自是要卸下兵刃的。因而谢依水带进来的护卫身上都没有防护的刀剑。
但就是如此,谢依水反而更咄咄逼人。
她的进攻姿态过于明显,以至于陈水苏十分好奇她的底气究竟在哪儿?
是觉得他不会动手么?还是认为他不敢干掉一个区区准王妃?
准王妃罢了,能换上一个,死了自然也就能有下一个。
他如果是那些人的阵前卒,那她一介女郎,处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有空讽刺他,还不如想着赶紧上位变成真的离王妃。
如此,才有权力多寻些人,找到那什么扈二郎的尸骸。
谢依水盯着上首的陈水苏,目光灼灼。他的话不显半分软弱,可见他背后之人的嚣张程度。
“陛下知道陈大人是这么一个人么?”这句话谢依水笑着说出来,只是她的笑不及眼底,反而多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现在点出南潜,说的就是陈水苏背后的依靠。
他背靠南潜,所以才有恃无恐。
但,明面上,“陈大人骗了不少人啊。”表面投靠皇子,其实背地里是南潜的忠心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