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懒懒的身子,谢依水递了一张帕子过去。“何事?”
白禾子摆手不要帕子,想到什么,突然两只寒手伸出,将谢依水拈帕子的手捋直。她一笔一划写道,矿山的人在知行。
谢依水攥紧手心,白禾子的手被她捂得一紧,差点下意识将她的手甩飞。
“换身衣服,然后过来细说。”如果白禾子没认错,那人已经在知行了,急这一时半会也急不出什么名堂。
白禾子心里有事儿,她就是要把事情说出来才行
跺跺脚,她携着湿漉漉的裙摆迈入谢依水的屋子里。
重言看她如此狼狈,先找了一身自己的衣物出来,期间还让小丫鬟给白禾子倒热水暖暖。
就重言办事的间歇,白禾子站在书案旁信手将今日的见闻写了出来。
行云流水,功底在身。
白禾子架势太猛,谢依水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愿来。走到书案一侧,她盯着白禾子的内容罥眉一挑。
万象山的一个管事被几个人带着进入了知行,为什么要强调对方的处境,实在是那几个人推推搡搡,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白禾子是极爱出门的,只要没事就在城里转。
从饭店酒馆到小摊远巷,她的足迹可以绕着知行一整圈不带停。
别说今天下雨,如果不是碰上了‘老熟人’,就是下刀子她都会把自己要逛的地方先走完。
白禾子笔墨不停,她写着那个管事是万象山比较资历的老人了,如果不是她们那场意外,说不好能混进最高层次的管理人员里。
‘那几个人将人带进了一个小院里,神神秘秘的,我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发现在巷口对方就已经有盯梢的人了。’纸上逐渐被字迹沾染,白色的区域越来越少。‘先不说吉州离此处多远,我就觉得那人能出现在这里就很吓人。’
堪称惊悚。
虽说万象山的存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被提及,但只要进去过的人,都不可能忽略这个地方。
白禾子心态再好,也不能接受黑矿里的管理层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平和的别处城池。
就像你在阴沟地狱里见过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最后一句,铁画银钩,气势磅礴——肯定有鬼!!!
“有道理。”谢依水想了想,问重言,“去打听打听宁大人此时在不在府上,不在就去问问扈长宁。”
白禾子写着写着,浑身的血液循环都上来了。
眼下谢依水让她去换衣服喝姜汤,她竟然能写出,我不冷这种鬼话。
谢依水幽幽开口,“所以你是想吃苦?”那汤药的滋味可是太好受了,吃过的人都说辈子都不要再生病了。
抬手抱拳告辞,白禾子才不想吃药。
雨帘簌簌,砸在地上恨不得开出一个坑
重言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扈长宁,昨天谢依水不舒服她就过来了一次,今天再见,她脸上的愁云还是没有消退。
“禾子刚才出门碰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想着跟宁大人说说。”毕竟是县令,和他说最管用。
扈长宁见她精气神不错,走近些关心,“大雨落下,城区里有一片百姓蜗居的地方可能会受影响。”那地方多是一些低矮的茅草屋。
说是屋,其实也就有个顶子挡挡太阳。
下一场雨,或卷一阵风,那屋顶稀薄的茅草估计也就随风上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