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阔叹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温珊瑚姓温是因为她爹也姓温,应该说,这附近的人差不多都这个姓。
现在她这么说,明摆着是要和她爹划清界限,以后只和她是一家人。
沙哑的声音在巨石下传出,一旁的医士似乎听到了什么,“一饮一啄,皆是天意…”
医士摇摇头,什么天意,世间诸事只凭人为。
就像他,向神农祈祷过多少次,赐他个金刚不坏的好脑子。结果最后的检验时刻,还是只能靠自己。
各人有各人的愁苦,温珊瑚却是个十足的乐天派。
温珊瑚让人和温海阔传话,这事儿谢依水也知道。而且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太有意思了。
某些时候谢依水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
有了温珊瑚的帮忙,他们抵达地点后,在她的指认下,还真寻到了几个活人。
就是都病了,目前不好转移。
邓愁鹤带队一路走一路寻,找到后面船上的人手也是越来越少。
官兵被派下去看管和保护医士,且他们和那些人近距离接触了,自然也有了感染的几率。
以防万一,人手就被留下了。
海上航行几日,跟着寻了一圈的谢依水要率先带着消息返航。
一是海匪不在岛屿上,二就是看看城中有没有治愈疾病的新药方。
有的话给邓愁鹤他们送过来,病情控制住了,自然人就可以安全回去了。
温珊瑚因为个人身体素质随船被谢依水带走,温珊瑚其实不想走,她想跟着海阔姐姐。
温海阔让人带话,她回来就不是她妹了。
这种威胁对小孩最有效,温珊瑚怕她姐生气,愣是苦着一张脸站在甲板看自己和海岛越来越远。
曾经想离岛多次,一度自划木筏差点被风浪卷走永沉大海,如今能走了,她却又舍不下。
小人儿的烦恼小小的,但又充满了她的整个世界。
一路上颇为乐观的人突然有了烦恼,情绪不佳。如此变化,大家肉眼可见。
温珊瑚食不下咽,站在甲板上就是好半晌。
谢依水也不说话,她坐在另一处看风景,隐有互不干涉之势。
她自下雨州后,所有的事情都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原本要回京的计划被打乱,加之如今海匪情况不明,浮光城疫病肆虐,她更走不脱了。
大选的事情交托给扈大人去办,如今离岸尚远,消息不灵通,也不知进度如何。
事情叠加着事情,思绪压着思绪,众人直觉船上的气氛都变差了许多。
温珊瑚和这个被称为女郎的女子相处好几日,她觉得这人挺不好说话的,可她不会乱发脾气。也不像那些情绪化的海匪一样,说风就是雨。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要求不离谱的,这位女郎都会允下。
温珊瑚知道谢依水不会无缘无故虐待人,所以她敢凑上前询问,“女郎女郞,请问到时候我还能见到海阔姐姐么?”
好端端的女郎被温珊瑚叫出了河神的意味,不像在交流,更像是——许愿。
她不想和熟悉的人分离,所以向能听得懂小孩子话的女郎许愿。
谢依水似乎有脸臭综合症,只要不笑就很冷淡犀利,唇部翕合,她眼风轻扫,“病好了自然有相见的时机。”据那些海匪的说辞,差不多能印证温海阔过往的经历。
官府办事自有一套章程,只要按规矩办,温海阔的未来自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