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枝大根深,和他们打交道,但凡是处于弱势的,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些人在一处地方积蓄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力量,像他这么一个流水的官员,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正解。
今日谢依水为华九郎而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本人比她还想让华九郎离开。
华九作为华氏前程光明的子弟,且还成了京官。若他真使其出了什么意外,以至于华氏麒麟子折戟于此,那他这雨州知府估计也做到头儿了。
谢依水还是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她留下一句话,“我会想想办法。”
阮臻和目送那抹洒脱的背影走远,此时的他不知道谢依水说的是敷衍的话,还是真的答应了。
毕竟人家就算不应,这事儿本也和对方没什么关系。
谢依水一离开,下属便来到阮臻和身边禀报,“大人,华府来人”。
心下又狠狠提起一股劲,“走吧,去会会他们。”浮光城若真的被打上了疫城的名头,城中上下焉能存续。
生死存亡之际,该出人的出人,该出力的出力。
雨州大营牢房,邓禺山亲自来见华九和他说了前因后果。
华九听完后一时间说不出话,眉间愁绪成结,脑中纷乱成絮。
良久,华独一的嗓子略哑,“将我收押是因为我误入小院,这我能理解。但将军亲自前来是何意?”
误入院落,遭遇疫病,他要被关押起来审查过目,谨防疫病流出。
可邓禺山亲自过来了,说明什么?
这些人,这位守边大将早就病了!
邓禺山站在牢房外,他点了点头,“没错,我最近有了一些低热的征兆。”近来他安守寸地,不得随意进出,为的就是防止疫病扩散。
虽然医士觉得他当前只是疑似疫病,其中很大概率是他最近操劳过度,以至于真的生了一些小疾。
道是如此,他也没有掉以轻心。
不外出,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营外的百姓负责。
就是他没想到,有人会主动进来。
邓禺山位列将军,说话直来直往,“我想过谁会第一个过来,任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是华九你。”
能入京的人前程似锦,这样的人甚少会冒险。
明人不说暗话,邓禺山隔着牢房对当事人给予肯定,“九郎热血肝胆,逾雨州英杰大多人尔。”谁没看出码头的异常,只是没动静前很多人都喜欢装死。
九郎倒好,过来真死。
身着便服的邓禺山朝华独一双手抱拳,“九郎放心,有华氏相助,此次难题必会迎刃而解。”送上门的金疙瘩,不用白不用。
有华九在,华氏的资源和能量必定能和府衙使到一处去。
现在华九没工夫想什么利我不利我,雨州危机在前,不处理这些,焉有未来。
他稍稍点点头,表示肯定。
想到左四娘她们,“能不能劳烦将军为我传句话,一句即可。”
邓禺山爽朗道:“是要给家里说声?没问题!!”
“不是家里。”华九头痛不已,早知如此,他自己去望州利运县一趟多好。还免了王妃和四娘此时的遭遇。
疫病难止,只怕雨州会全境被封。
届时离王妃和左四娘她们便会陷在雨州这大泥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