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扈通明钱本质不是不放心他本人,是不放心那些苦心钻营骗术的人。
人总是难以逃脱量身定制的骗局,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
别以为他们跑到望州他就没事了,只要有心,哪儿不是缅北。
有的骗子的消息网甚至比国家情报组织还要通达高明,简直防不胜防。
甚至直到现在扈通明都对名刀念念不忘,按扈大人的意思来说——他就是余毒未清,遗症永存。
那些人给他不知道怎么洗的脑,反正人心里就是种下了这一颗要为刀消费的种子。
随着得不到的现状加剧,这种子还越长越挠人了。
扈大人:“三娘别给他钱,真的不能给。”
谢依水琢磨一下,“那会不会你越不给,他越喜欢?”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骗子已经高明到把家人这一环都给算了进去。
扈大人很有哲理,“他没钱,喜欢就喜欢。”
没有物质的爱好就是空中楼阁,不影响,也不伤人。
他可以予人部分财物,但不可能持续供养一些虚无的东西。更别说,满足得了这个,满足不了那个。
此子能被名刀给洗脑,说不定后头还有什么名枪、名剑啥的。
对于扈大人的要求,谢依水表示理解。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的胃口是一步步养大的,不缺物质的纨绔子弟……啥都敢想。她没和这些人长久相处过,也不能对他们的性情打包票。
人越成长就越学会伪装,因而,她不会对扈爹的教育方式产生相左的意见。
谢依水一沉默,扈通明就知道没结果。他机敏问道:“是不是你出门前也被人叮嘱过了?是谁?”扈玄感还是扈赏春。
说完扈通明冷哼一声,“或许两人都有份!”
“所以这些你还要吗?”不咸不淡的嗓音完全不受对方的影响,当事人并不接收这些负面情绪。
如果说扈赏春和扈玄感是个会被扈通明时刻挑动神经的不定时炸弹,那谢依水便是无波无澜的平静深潭。
就连生闷气这件事,扈通明都不敢对她发作。
他敢说扈赏春和扈玄感,却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扈通明气势一颓,声音黯然,“要的。”
谢依水见他乖乖坐下,“拿东西去卖不也能达成你的目的?”既然不缺这些器物,那典当掉呢?当物来财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扈通明奇怪地盯着谢依水一瞬,“你究竟是希望我买,还是不希望我买?”咋还能给他出主意呢。
谢依水讪讪回道:“好奇,好奇罢了。”
少年无骨瘫在圈椅上,“那都是别人赠的,赠物岂可典当。”每一件物品都带着独属它们特殊的情境,看到它们他都能回想起自己收到礼物时的场景。
“娘说了,做人要有底线。”
清晰的嗓音带着做人的坚守,他可能是有点混不吝,但相对听话。
这是谢依水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扈通明提及左露华和他的相处,简单一句,谢依水对左氏其人都有了一个准确的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