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于这么个立下天大之功的臣子，怎么可能不调查一番，杨过在这方面也从不瞒着，自然能轻松查到。
但在他固有的帝王思维里，这根本不算问题。
公主下嫁，那是何等的荣耀？
驸马之前的妻室，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要么和离，要么自动降为妾室，以公主为妻，这才是天经地义！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朕当是何事。这有何难？历朝历代，公主下嫁，驸马原有妻室者，皆降为妾室，以公主为正妻。
此乃惯例，亦是尊卑之道，那郭氏女，朕可赐她金银田宅，保她后半生富贵，让她安心让出正妻之位便是，这不正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理应如此的小事。
可杨过的回答，却比他预想的要强硬得多。
“陛下，此事恕难从命。”
杨过摇了摇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金铁交鸣：“郭芙乃是我杨过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于我微末之时相伴，此情不可负，她是我货真价实的正妻，名分既定，绝无更动之理。”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侍立在一旁的贾似道屏住了呼吸，冷汗差点下来。
曹凯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普天之下，敢如此直接、如此不给皇帝面子，拒绝公主下嫁为正妻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杨将军了！
宋理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怒火夹杂着被冒犯的帝王尊严直冲头顶。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立下泼天大功的勋贵，敢如此的不识抬举，他早就厉声呵斥，甚至治其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娶公主当驸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殊荣？
到了你杨过这里，竟然还挑三拣四，连让原配妻子降为妾室都不肯？
这简直是将皇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他嘴角微微抽搐，目光锐利的盯着杨过，嘴唇动了动，那句呵斥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然而，当他触及杨过那双平静无波，却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时，那冲到嘴边的怒斥，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想起了他那神鬼莫测的武功，想起了昨夜宫苑中他谈笑间格杀刺客的狠辣，更想起了深植于自己骨髓之中、那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死符！
所有的怒火，在绝对的实力和控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皇权？
在杨过的面前，皇权算什么？
他这个皇帝，不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么？
发作？他不敢，也不能。
妥协？那也没什么丢人的了。
毕竟若是因此事与杨过闹翻……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